妖戰 第七十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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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陰間,麵前這個少年是孟婆?!初夏認為自己實在做夢。
“你……已經死了。”她的語氣依舊很平淡。
“我……”初夏呆愣地重複,“死了……”
“你記不記得你做了什麼?”湯水翻滾,又一鍋湯煮好了。
初夏的瞳孔急速收縮,記憶回到了地下室裏的研究所,她……
“記得……”良久,她哽咽著說。
“你可以叫我孟兒,我不喜歡別人喊我婆婆。”她明明很年輕。
“我為什麼會死?”初夏顯然回過神來,眼中蓄滿了淚水。
孟兒搖搖頭,“我隻知道你死於非命。”她又盛了一碗湯,“喝了這個,不管你做過什麼,都一筆勾銷。”
那個關於奈何橋孟婆湯的傳說她自然是知道的,隻是,現在,她更本無法去想傳說的真實性。
“我知道你很震驚,不過千百年來你不是第一個。”確實有人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一頭霧水的喝了孟婆湯就過了奈何橋。
“我……我……”初夏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對塵世還有留戀嗎?”孟兒突然問。
初夏僵硬地點了點頭,她還有爸爸媽媽,傷了司空,她情願受懲罰,她不可以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去!
“那麼,就過了這橋吧,不要直走,沿著這水,一直隨著水流走。”孟兒指點她。
初夏點點頭,擦幹了淚水,邁步走了過去。
踏上橋前,她突然回頭問孟兒,“你為什麼要幫我?”明明她都要喝下孟婆湯了,為什麼還要幫她?
“我答應過一個人,若是來了一個前世叫‘清清’的女孩子,就原封不動的打包送回去。”孟兒笑了笑,繼續忙活著她的湯碗,“你該走了。”孟婆擁有知人前世今生的能力,自然知道初夏的前世。
初夏衝她鞠躬,說了“謝謝。”走上了奈何橋。
孟兒直到初夏踏上橋後,才放下手中的活兒,回憶著那僅剩的回憶——
“你……就是孟婆?”那一天,一個紅衣的女子走到了她的麵前。
“是,你要喝湯嗎?”她遞上一碗清湯。
“不。”女子搖頭,“我隻是回來拿一樣東西。”
孟兒看著她,放回了湯。
“你在這裏很多年了吧,以前就知道你在,隻不過一直沒來。”女子幫她收了桌上的碗,然後坐在了從地上長出的石凳上,“孟婆、孟婆,這名字真難聽,你明明是個貌美如花的姑娘嘛,嗯……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也幫你個忙。”
“我不需要。”孟兒與這個世界是毫無關聯的。
她不記得自己是誰,睜眼的時候,看到的便是這裏,大人告訴她,她姓孟,以後,在這裏煮湯。
於是,她便一直在這裏煮湯,看著一個個陌生的人喝了湯過了橋,一個有一個,她在這裏重複過了無數時光。
“我告訴你哦,你啊,以前錯了了一個人,然後現在一直在等他,隻不過你不記得他了,他也不記得你了,說不定你們已經擦肩而過,但是,我可以幫你,給你一個時辰的記憶,讓你和他澄清誤會。”女子細白的食指敲了敲桌麵,然後秀眉一挑,道:“你就叫孟兒好了,這樣好聽。”
孟兒手上的活兒一直不停,她原本沒有準備去搭理這個紅衣女子,隻是她還是想知道自己的過去。
“這樣吧,我告訴你,那個人再過不久就來了,我在你給他的湯裏放一點東西,讓他記起你,然後告訴你,你的過去。”紅衣女子說著就將清湯放在桌上,往湯裏灑了什麼,“你見過他後就算是了卻心願了,作為教交換,你要幫我一個忙,遇到一個前世是叫‘清清’的女孩子,把她原封不動打包回去,反正這裏多得是遊魂,少一個不少。”紅衣女子說著就踏上了奈何橋,筆直往前去了。
孟兒看著桌上冒著熱氣的湯,一時不知該怎麼做。
“這裏……是什麼地方?”賦有磁性的聲音響起,她抬眸,那個身著素衣的男子麵色蒼白,愣愣地看著她。
“客官,請喝湯。”她看向桌上的那碗清湯。
……
……
那個關於她的故事其實很簡單,她像是在聽一個毫不相關的傳說,眼神平淡。
“孟……”男子激動地想喊她的名字。
孟兒搖搖頭,看了眼見底的湯碗,很平常地說:“客官,該過橋了。”
……
當奈何橋上再無那人的身影,孟兒的淚水才默默地滑落進湯鍋裏。
翻騰的湯水因為這滴淚,平息了。
孟婆淚,解萬情,孟婆湯,忘凡塵。
奈何橋邊,她仍舊在默默地煮湯,等待著下一個輪回。
“嘿,美女,這是哪裏啊?”熟悉又陌生的聲音。
孟兒抬頭,那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不過這次,他不是素衣,而是穿著校服,笑得天真無邪。
“客官,請喝湯。”
翻滾的湯鍋這次又被一滴淚,無聲地平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