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戰 第五十六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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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殤剛出生的時候,是滿月,所以他吸收月光的能力比一般的族人都要強悍。可是,月光並不是每天都有,這也預示著他們的壽命不會長久,也不像其他的妖怪精靈一樣可以有近乎永久的壽命。
看著族中的人一個個死去,黎殤突然對“死亡”無比的恐懼,最後,他的兄弟姐妹們無一幸免地離開了他,然後,年幼的他因為極度地恐懼不顧族規逃離了族群。
其實逃離族群隻是給與他一個精神上的安慰,並不能阻止體能靈力的流逝,很快,死亡也會將他帶到父母麵前了。
不知道逃了多久,他來到了一個城鎮,小鎮人很少,那是他化身成人形,一身素白的袍子,一手折扇,看上去就像一個文弱弱的書生。
漫無目的地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不小心他撞到了一個人。
“抱歉。”他拱手作揖。
“沒想到這年頭妖精也這麼有禮貌。”
這聲音輕靈地幾乎要穿透他的靈魂,震得他四肢酥麻。
聲音的來源是被他撞到的一個姑娘,她身上大紅的羅裳看格外的刺目,十分耀眼。
姑娘請他在街上的麵攤吃了一碗麵,靈力消耗殆盡的黎殤將這碗麵狼吞虎咽,幾下就見底了。
“多謝。”他始終不敢抬頭。
“我又不吃你,你幹嘛這麼怕?”女子的聲音帶著戲謔。
“在下不敢。”黎殤回答道。
女子單手撐著下巴,眼睛水靈靈的,輕聲問:“你明明是個道行尚淺的小妖,為何現在出來?”
“在下已無多久的時日了,所以便出來遊山玩水。”最近一直是陰天,晚上的月色不怎麼好,他現在就是維持人形都是很吃力的。
女子沉默片刻,歎了口氣,“連妖都怕死啊。”
“在下無能,貪生怕死。”黎殤沒骨氣地應聲。
“嗬嗬。”女子的笑聲銀鈴般清脆,笑了一會兒,她突然來了一句:“我可以幫你找到一個永遠有月光的地方,不過作為交換條件,你要幫我做一件事。”
黎殤猛地抬頭,驚喜萬分,“姑娘請說!”他這一抬頭看到了女子傾城的容貌,頓時呆住。
“嘿,擦擦口水。”女子輕笑道,“沒看過美人嗎?真是隻純情的小妖啊。”
“冒犯了。”黎殤又低頭。
“告訴你吧,找到一座高於雲層的山,這樣就可以吸收到月光啦,潛心修煉,千年後,你便可無需月光入世遊玩啦。”女子說得輕描淡寫,聽在黎尚耳朵裏簡直就是天籟。
“多謝姑娘!”他被一語點醒,連忙道謝,接著想到什麼,抬頭問:“姑娘要在下坐何事?”
女子起身付了麵錢,目光轉向一個正在買花的小女孩,喃喃道:“若是你修煉後遇到她,就替我守護她吧,畢竟,我無法伴她生生世世……”
“姑娘?”黎殤沒怎麼聽懂。
女子回神,依舊是那使天地萬物黯然失色的嫣然一笑,“什麼姑娘不姑娘的,我要是妖精,不過就是比你強的妖精。”她轉身要走。
“姑娘……你還沒告訴在下你的名字呢!”黎殤慌忙起身叫道,“在下是黎殤!”
女子沒有回頭,擺擺手,那火紅的身影伴隨著她悅耳的聲音離去——
“我叫花柔。”
黎殤飛道雲端之上,尋找到了一座立於雲層之上的山峰,開始了他的修煉。
十年、百年、千年,枯燥無味的修煉終於結束了,他可以完全不靠月光,若無其事地生活著。
誰知,一下山,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以前那麼簡簡單單的色彩,他完全被這個全新的世界吸引,沒有了月光的約束,他可以無憂無慮地去禍害世人了。
嬉戲的日子直到他來到了這個城市,遇到了車禍的黎尚一家,黎尚撐著最後一口氣爬出了爆破的車子,遍體鱗傷,最終在他腳邊永遠地閉上了雙眼。
“你為什麼不救他?”本來打算就此走人的黎殤被這一聲熟悉的問題嚇得轉身。
驚訝?錯愕?他幾乎僵硬在原地,站在那火場前麵的不是別人,正是當麵的花柔。
“看來修煉已成。”她笑得風輕雲淡,“恭喜你成為世上第一個活過了千年的‘引月’妖精。”
“你是……”黎殤不知所措。
她的笑顏千年不變,美得驚心動魄,“人類隻有這麼短暫的生命,卻可以創造出一些連我們妖精都沒辦法做到的奇跡,已經在這裏遊曆了這麼久,你也該知道,人心,是比妖力更強大的東西。”
看著腳邊的黎尚,他找不到自己的聲音,“我該救他嗎?”
“隨你。”她轉身,“不過,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事,這個人,叫‘黎尚’。”
火舌吞噬了除了黎尚這副軀體以外的一切,等消防隊來了,火場前,已空無一人,剩下的就是燒焦的車禍現場。
第二天,黎尚一臉笑容地站在學校門口,開始了他的高中生生涯。
接著,他遠遠地看到了初夏,還有一直陪伴她的……花柔。
隨之,他想起了一句話,一個交易——“若是你修煉後遇到她,就替我守護她吧,畢竟,我無法伴她生生世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