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愛與被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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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總是那麼炎熱,太陽似乎反感大地一樣的把力量揮發著,暴力,霸氣的壓迫大地萬物。
“內,姨媽。”丁晨棠邊疊著剛曬幹的衣服邊望著坐在窗戶邊不知幹啥的林海棠說。“你不吃冰淇淋嗎?”
穿著一身黑色露肩連衣裙,一直坐在窗戶邊偷瞟丁晨棠的林海棠迅速轉過頭去,傲慢道:“這種低廉東西,隻會越吃越胖。”
(那你還吃光我的巧克力!)
“哦。”丁繼續疊衣服……
“什麼?難道你想吃!”林海棠像發現新大陸一樣興奮的大叫。
“啊不!不是!”丁晨棠倒是被嚇了一大跳:又沒有求你買,還這麼驚訝,隻是說說……
“你等著!”林海棠像陣風一樣從椅子上衝自己房間,那腳丫子在地板上的敲擊聲似乎成了丁晨棠的心跳聲。
(又是什麼怪事?)
聽到房間裏一整翻箱倒櫃聲,丁有些怕了。
“嘣,嘣,嘣,嘣……”
林海棠又跑了回來,拿著一張銀行卡給林晨棠:“你買吧,想吃多少買多少!”
望著一臉認真的姨媽丁晨棠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傍晚,發泄了一天的太陽也快回家休息了,氣溫慢慢降低,丁晨棠準備出門買一些冷飲。
“明天就開學了,這時買冰淇淋,心情好複雜!”丁晨棠打開院子大門,走到樓房前的小馬路上:姨媽的小樓房真是安靜的地方,從早到晚,也隻有路兩排的大樹為伴,還有……
丁晨棠看了看其他小樓房,鄰居們是什麼人?很少見麵,不過晚上他們家的燈光很漂亮,至少比我們家——姨媽家裏黑咕隆咚的好。
“有溫暖的家真好!”丁晨棠暗暗一笑,剛踏出一步,卻見大樹下,似白霧一樣的東西飄來飄去。
“你好,找姨媽有事嗎?”丁上去打招呼:氣味和四合院的一樣,是幽靈父子。
“哥哥好。”小幽靈白煙似的人型和臉上像被掏空的眼眶,及凹下去的嘴角,露出了讓人望而生畏的笑臉。
“沒事的!可以進去。”丁走了過去,一隻手輕握小幽靈似煙霧的手:很弱小,近似於終點!再不輪回就魂飛魄散了!
“不用了。”幽靈父親阻止道,“我們隻是在散步。”
“啊?”丁晨棠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在找媽媽。”小幽靈天真的叫道。
“媽媽?”
“我和兒子出車禍,大約是一年前,醒來時就成幽靈了,其他事也不知道,但從沒見過孩子他媽。”幽靈父親解釋道,“林大人帶我們找過,想去告個別再去輪回,可是,也不知小燕她搬到哪去了,林大人也忙就沒……”
“搬走了?”
“我們從火場出來根本不認識回去的路,逗留了很久才找到家,爸爸說媽媽也許是不想留在傷心地,才搬走的。”小幽靈又道:“媽媽不是不想我們,她隻是看不到我們,一定是這樣的!”
(人啊,為了生存,感情在現實麵前就很脆落。)
“我知道,那當然。”丁晨棠安慰道,“你媽媽肯定很想你。”
“那我們先走了。”父親幽靈道別。
“那個!我來幫你們找吧!”
“嗯?”
“我會問人,會用電話,代替你們幹‘人的事’。”
“那要先去找林大人借那個寶物。”
“什麼?寶物?”
……
“我回來了。”丁晨棠拎著一袋冷飲回到家後,迅速跑到冰箱邊,剛要把冰淇淋放進去,袋子卻被一隻手奪了過去……
“好久沒吃冰棒了!”林海棠拿起一隻冰棒拆開包裝就往嘴裏塞,“好懷念的感覺啊——”
(你不是也想吃嗎?)
“會變胖的。”丁晨棠無奈的又奪過塑料袋,放入冰箱中。林海棠舌尖輕點冰棒一下,眼睛斜視丁晨棠,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痛苦與快樂是緊密相連的,兩者缺一不可哦。”
(……)
丁無語的搖了搖頭,又回頭看了看林海棠的臉,並不斷轉動目光:“姨媽,你有耳環嗎?”
說完便輕輕撥開遮住林海棠大半臉的長發,並盯著她的耳垂看……
整個過程中林海棠一動不動,冰棒上的奶油汁順著木棒滑到她微微顫抖的手指。
“耳環能借我嗎?”丁晨棠摸著林海棠耳垂上血紅色的晶體耳環。
“難道……”林海棠雪白的瓜子臉一絲緋紅,隨後害羞道,“這冰棒這麼貴!卡裏錢不夠?還要賣家當!”
說完便像觸電似得抖掉了吃了一半的冰棒。
(……)
&*%¥@#¥……
“對不起,讓你們久等了!”丁晨棠走到小馬路上,傍晚的冷風吹過樹梢,帶來一絲絲涼意。這時,兩幽靈不知從哪飄了過來。
“現在你們隻要在我周圍,我帶你們去任何地方。”丁晨棠擺了擺血紅色的耳環。
小幽靈露出令人畏懼的笑,但傳達出來的是感激與興奮。
首先來到老房子,丁晨棠詢問了一下房主……
“那個女的不知道搬哪了,唉,好可憐。”
“謝謝,真是麻煩了,打擾您了。”丁晨棠點了一下頭。
無奈下——
來到小幽靈的二伯家。
“你是哥哥什麼人?”年輕的二伯問。
“我借了他們家的書,是女主人的……”
“別提那女的!”一麵容蒼白的老婆婆從屋裏走出來,瞪眼大罵:“那個狐狸精,亡夫克子!”
“奶奶!”小幽靈飄到老婆婆麵前,想抱住她,卻穿過老人身體,不管他叫多大聲,隻有丁晨棠聽到。
老人抱著兒子和孫子的遺照失聲痛哭,父親幽靈走到老人麵前,即使母親沒有注意到他的存在,但他還是跪在母親麵前,大哭:“對不起!媽!”
“你還是先回去吧!”二伯勸說丁晨棠離開。
走出門外,二伯又說:“她回娘家了。”
“謝謝了。”丁晨棠感激的鞠了一躬。
小幽靈的母親娘家住在鄉下,因為幽靈不能坐車,丁晨棠也隻能步行五六多公裏,夜晚的小道雖變得有些涼快,而丁晨棠身上去不覺一絲涼意。
“對不起,麻煩你了。”幽靈父親一邊飄,一邊看著滿頭大汗的丁晨棠,“要不明天去吧。”
“沒事,小時候常離家出走,走過十幾公裏,腳都破了,哈哈。”丁晨棠自嘲道:“我當時隻是不想回家。”
“那是你不懂,也許父母是對你嚴格,其實他們也是為你好。”幽靈父親也露出讓人恐懼的笑容:“我從小常離家出走,現在長大了,當了爸,也知道,自由對孩子很重要,但對於父母是多麼畏懼,自由真是糾結的東西,嗬嗬嗬……”
(雖然很想反駁“你不懂我的父母,他們很不通情達理!”也許沒人信吧,要是我的家人能在乎我,就沒必要出走了,至少也要去找我,每次不是我餓著重回那個家,就是哥哥去找我回家,然後是無厘頭的毒打,一天不給飯吃,或者可笑到我出走幾天這事都不知道。)
來到小幽靈的外婆家已是夜晚,微亮燈光從矮小的瓦房中傳來,透過窗戶,看到一老年婦女捧著一件小孩衣服默默流淚……
“這是我外婆,她給我做了好多花衣服。”窗外,小幽靈對丁晨棠說,“我好想再穿一次。”
丁晨棠卻隻能用沉默回答他。夜晚的夏日,忙碌一天的農民都出來乘涼聊天,一老大爺與幾位老太議論紛紛……
“他們家閨女又找男人了!”
“亡夫克子呀!”一老太婆尖嘴道。
“唉——人那,就這命,等她老了,沒人養老,隻能一個人蜷在家裏呀?”老大爺歎息道。
“人家還小,30多歲,要是我們,就混混日子了!”
丁晨棠心情沉重的走上去……
夏日的夜晚是那麼安靜,又是那麼讓人無法適應,比起白天的喧鬧,夜晚有多了份冷清。丁晨棠走在回縣城的路上,望著幽靈父子,他皺緊眉頭:“真的要去嗎?”
“嗯!”幽靈父親聲音略有嘶啞,“對不起,但還是要麻煩你,就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聲音越來越小,夾雜著無奈與乞求。
……
在居民樓的小院子裏,一名著裝樸素,麵部隱隱約約藏有一絲皺紋的女人正追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麵帶笑容向前跑:“媽媽來追我!”
“別跑了,會出汗的,剛洗完澡,回家吧。”女人微笑著說,並伸出長滿老繭的手去抱小女孩。
“來,到爸爸這來。”這時一名中年男子走過來,抱起小女孩,笑著問,“和媽媽玩開不開心?”
“開——心——”
……
遠處的丁晨棠望著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他甚至不敢看一眼旁邊的幽靈父子,內心感到好後悔,後悔自己多管閑事……
(死了快一年沒有輪回,在姨媽的幫助下保留魂體,卻隻能在姨媽四周幾百米內區域活動,但為什麼姨媽當初不繼續幫他們尋找親人,也許就怕這情況發生,我真是天真的爛好人。)
“丁先生。”
“啊?是!”丁晨棠一聽幽靈父親說話立刻站直,卻不敢直視他。
“謝謝你了。”
“沒什麼!雖然……”
“看到小燕那麼高興,我們也就安心了!”幽靈父親身體發出光,露出和藹的微笑,他漸漸遠離丁晨棠,“謝謝讓我們最後一次看到我們的親人,他們一直愛我們,我們真的很高興。”
“……”
“媽媽隻要不難過,隻要天天開心就好。”小幽靈一臉讓人發抖的傷心表情,“媽媽有新生活,可以快樂生活了。”
“替我們謝謝林大人,我們終於可以接受我們是死人這個事實了。”幽靈父子開始往後退,“萬分感謝你幫我們完成了心願。”
“等等,別離遠,會……”
幽靈父子的煙霧身體消失,變成現實的人型,他們再看了一眼玩耍的“一家人”。
“丁先生。”幽靈父親打斷他的話,“再見了!”
丁晨棠望著退越來遠越遠的父子,突然明白了什麼,嚴肅,端正,認真的告別:“嗯!再見了。”
黑夜中,一名黑衣人和一名白衣人現身,他們雙手張開圍著幽靈父子,慢慢形成一道黑白混雜的光,其中一臉烏黑的人回頭對著丁晨棠道:“林海棠給我們留了這麼大的麻煩,勞煩你解決了。”
丁晨棠一想到那讓人糾結的姨媽又無奈的笑了笑,再回頭看著那回屋的一家“三口”:小女孩失去母親三年,父親為她找了個媽媽,兩家人都是在互相舔著對方的的傷口。人啊都是要互相安慰的生物呀。
(感覺自己最後的想法好奇怪!怎麼回事?)
丁晨棠走在回家的路上……
(死者永遠被人懷念真幸福,哪怕是離開,就算投胎成為其他生物,像程序一樣運行生存,隻要別人心中存在,他們就一直存在,這也許是姨媽造出耳環的用意吧,黑白無常竟然不敢靠近!不過她……算了,一想到她就是一身缺點!)
深夜,田地裏的青蛙在合唱,歡迎著丁晨棠回家。
“我回來了!”丁晨棠打開大門,見姨媽房門緊閉,且桌上有幾個空碗,便安心去做自己的夜宵了。
……
房間裏,一片黑暗,林海棠坐在床頭,摸著一塊小毛毯,月光照在她身上,潔白的皮膚似乎發著光,尹紅的嘴唇露出隱約笑意:“歡迎回來,第一門功課滿分完成,我的棠兒!”
啊!寫完這章剛好清明節了,真的,我絕對沒有拖稿或者故意這天發的,真的,真的啊哈哈哈哈啊哈。
清明節放假,大家在娛樂時也要多想想逝去的親人,雖然形式很多也不科學,但還是要去看望他們,他們也是很懷念我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