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惡之源,生命開花 第三章: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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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尹判單手撐著冰柱在走廊上嘔吐得撕心裂肺,吐不出任何東西,卻還是堅持著想將心裏對石尹修的那份惡心感吐幹淨,似乎要將內髒完全吐出才甘心。
他軟弱無力地靠在冰柱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每次石尹修對他做過那種事後,他總會惡心得吐到筋疲力盡,似這樣可以減少他內心的壓抑。
待恢複體力後,便搖搖晃晃地順著走廊向西去穿過幾條回廊,來到一座冰堡門前,這座建築物有點像墓的形狀,卻給人的不是陰森而是陽光般的暖意。
門上工整地刻著“月塚”其意為隱月之塚。
石尹判進去之後,臉上疲憊,憂傷的情緒全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少年的純真。
一位少女模樣地女子靜靜地躺在病床上,冰床由玄冰凝魂而成,即使是最上級巫師坐上去也會感到寒到徹骨,少女純白的素紗裙沒有一絲淩亂,銀色的長發一直披散到腳踝,額頭上紅色的印,透得滴血般奪目,少女閉著雙眼,安靜,祥和,神聖,莊嚴,純潔而又美麗。
渾身散發的氣質讓覺得是最聖潔的藝術品,連看她一眼都會覺得自己眼睛太過汙濁。
她的神聖讓石尹判感覺自己像初生嬰兒一樣純淨。
“母後,判兒來看您了。”
石尹判在隱月額頭上印下一個禮貌的吻,然後看著隱月柔美的臉想起了小時候。
隱月用桃木梳子幫幼小的石尹判梳著柔順的發絲,一遍又一遍,像對著唯一的珍寶般小心翼翼地梳理,她的眼神很專注,就像她的整個世界裏這頭發便是她的一片天。
“判兒,你的頭發真好看。”
“嗯!母後的也好看。”幼小的石尹判微笑著,眼睛眯了起來,享受著母親的愛。
梳理完頭發,隱月便牽著他的小手來到花園裏跳跳舞給他看。
隱月是石英帝國的聖女,冰城裏唯一的凡人。
她從不穿鞋,纖細白皙的玉足上分別綁著兩串小小的鈴鐺,隨著她的舞步,鈴鐺響起清脆的節奏,花園裏盛開的花瓣,紛紛離開枝幹,圍繞在隱月周圍隨著舞姿一起一落。
伴著花雨的驚豔舞蹈,石尹判看得呆了,也跟著母親在花雨中蹦蹦跳跳。
此後的石尹判常常學著隱月的樣子招來花瓣,有一次竟然讓龐大的整個冰城下了三天三夜的花雨,這樣的力量即使是強大的石尹修也需要消耗掉三分之一的靈力而當時幼小的石尹判竟然擁有如此大的靈力,整個冰城為之震動,許多語言師相繼為石尹判作占卜,但凡替他占卜過的預言師都會在揭示預言的當天死去。
其後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當隱月生下石尹判後兩年,便行蹤不明。
當在核心佐伯澤湖邊找到她時,據說已經奄奄一息,石尹修將她封印,以保留生命延存。
但這一切都是據說,就算是真的,石尹判也想不出有誰敢對隱月下手!
幼小的石尹絕天生殘疾,雙腳不能下地行走,石尹修下令造了一把輪椅將他送去聖巫院,一直至今也沒有出現過。
隱月被封印後,石尹修便對石尹判的感情發生了質的變化,他將自己美麗得不可方物的兒子視為男寵。
當時石尹修告訴他:“你一定羞恥得想死吧!?可是你必須得活著,為了你的母親,隱月。”
“當然!不隻是為了母後,也為了親手送你入黃泉!”石尹判憤恨地對著自己的發親大吼著。
“那我等著你來殺我那天,不過在此之前你必須為了隱月去取櫻神的精元,我給你一百年的時間,這個時間對你來說足夠對付那位櫻神了吧!”
“神?你瘋了,讓我去殺神?而且讓我去殺百花之神—櫻神!石尹修!你是個瘋子!”
“不是我瘋了,是全世界都瘋了,唯獨我清醒著。”
石尹判有些絕望他沒有哪一刻這麼無助過。
石尹修繼續道:“你知道我最同情什麼嗎?我最同情神不能自私,若神自私了,世界就完了。”
“瘋子。”
“既然神不能自私,我們可以啊,神普救眾生比巫師更加偉大,巫師隻普救本國子民。”
石尹修自顧自己地說著不著邊際的話,隻憑剛滿一百年年齡的石尹判來說尚不能理解,也或許他的話本來就是自己的瘋言瘋語。
“想救隱月便看你的選擇了,親愛的判。”
“母後,判兒活得好累,好辛苦。”石尹判想去抓住隱月的手,卻被冰床的寒氣逼得收回了手。
“我把封雪的精元帶回來了,我要讓您醒過來。”
石尹判的表情顯得有些悲傷卻掉不下眼淚,巫師是沒有眼淚的。
生下來便是巫師體質者便沒有淚腺,當然也不會有所謂的眼淚了,後天成為巫師者,淚腺便會幹涸。
石尹判走後,隱藏在空氣中的黑色影子也消失了。
冰床上的少女,長長的睫毛下有水濕潤過得痕跡,誰也沒有發現她銀色的發絲裏那滴眼淚晶瑩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