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一瑞青嵐聽到我誇獎可以直視我回話了！
    “謝王爺誇讚！”過於興奮的表情就像我以前從未誇過他一樣，笑意一點點漾開。
    一比一平，到了決勝負的時刻。
    武星暉緩緩起身，異常銳利的鷹眼瞬間光芒乍現，透出捕獵之欲。他右手一揮，寬大的衣袖鼓動起來，使霸氣驟然提升，周身的灰黑薄霧漸漸變濃，如大張雙翅舒展矯健身姿的雄鷹盤旋於高空，展現出站在食物鏈頂層的強勢自然力量，盯緊了我這廣闊大地上一隻渺小的野兔，準備突襲。
    我知道：他終於要動真格的了！
    “在下把最後的出題權交於明月皇，請明月皇出題！”
    我此話一出，全場震驚。五人異口同聲地叫住我，以為我腦子壞掉了。
    對方二人則是一臉的怔楞，武星暉更多的是疑惑。我想信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凡是自己想要的東西就要通過雙手爭取來，更沒有拱手讓人的道理。
    馮才哲帶著疑惑詢問：“敢問靳忠王這是為何？”
    為了不讓他們有所發覺，我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雖然我皇把決定權交予本王，但這場勝負依然是我皇的勝負。而我皇並未親臨現場，為了感謝明月皇屈尊紆貴與本王定下此賭局而交的出題權。”
    大皇子等人麵色擔憂未減，大概已經在腦中預想我會輸得有多慘。現在我也沒時間說明，無疑這是最有勝算的做法。
    武星暉沉思片刻，貌似視線還越過我看到我身後背影裏的靳安，扔出四個字：“比試劍法。”
    正如我想，他沒有出偏題。
    我提出要做些準備，武星暉同意了。為了提升內力，讓靳安和靳全給我合力打開兩個大穴。但是解開時間不宜過長，怕毒素會趁機蔓延，師傅父們不在，我自己恐怕控製不住。
    好不容易打開封印的兩個穴位，我們三人都滿頭大汗。
    快速換套衣服，那衣服在瑞青嵐對決時已經快濕透了，有把握是一回事，羸沒羸又是另一回事。不管哪個世界，哪個時空都存在“奇跡”這個詞，可以說我本身就是一個奇跡，所以會緊張預料之外的事。
    兩人並沒有問我那突然一收一縮的內力是怎麼回事，隻是從他們眼裏能看出發現秘密的驚訝。
    回到殿外的比武場地，眾人都在等我，光是圍觀的就有幾千號人。
    我對武星暉客氣一下：“久等了！”
    他眼光上下打量我一番，繼而輕點頭：“無事。”
    衣服都是我自己設計的，不新奇才怪吧？
    我和武星暉二人分別站在場地的兩側，他抬手接過侍衛雙手遞來的配劍，並利索地去了鞘。古銅色的寶劍寒光閃閃，劍身刻有看不懂的字符，可見打造時間夠久遠，這柄寶劍讓武星暉看起來更加有氣勢。他右手持劍，氣勢突增，凝氣於劍上，頓時劍身與他周身連成一體，灰黑色霧氣繚繞，已完全釋放出決一勝負的殺氣。
    想起靳安的提醒，武星暉在江湖中很有聲望，並且在排行榜上，以“修羅劍法”傳名。他雖然極少行走於江湖，實力卻是貨真價實的。
    抬手打個指響，靳安現身，他稍伏身便於我抽劍。
    我的配劍超長，超重。吹噓點說，能駕馭得了這把劍的人並不多。對於力道，我從來都很自信。
    平時都是右手使劍，武星暉不是右手能應付得了的對手，不拿出真實水平來就等著輸吧！
    隨著“蒼啷啷”快速摩擦的抽劍聲，我的配劍出鞘，餘音久久回響，圍觀者均輕呼出聲。看過我用右手使劍的靳安、靳全、高義都為之一震。靳安和靳全隨即明了，剛剛給我打開兩個大穴，現在再通過持劍手法就知我隱藏了實力。
    靳安退後，麵色稍緩和些，不像聽到我要和武星暉比試那會兒害怕我被武星暉一劍刺死的著急模樣。
    我左手持劍，劍尖點地。估計打造鳳鳴的人本就是想打造一柄雌劍，劍身鳳凰比劍柄的紋龍比例大很多。鳳圖栩栩如生，泛著若隱若現的紅光，配合風動劍鳴聲，看起來如同一隻浴血鳳凰要破劍而出。這把配劍太出色，我打造黑色劍鞘就是為了遮其鋒芒，沒想到這麼快就暴露在人前。
    圍觀者輕呼，想是從未見過這樣的寶劍。武星暉所有視線都集中在我的配劍上，眼裏透著讚歎，繼而他的視線上移，又盯著我的左手。習武的人都會有這份細心，對手是個左撇子，他的應對招式就會有所變化，畢竟他不會“二刀流”。
    擺好架勢，侍衛裁判一聲落下，我先發製人，一步便瞬到武星暉眼前。他用劍架住，先是一隻手，兩秒後支持不住，改為兩手握劍，一隻手的抗力有限。
    不但劍重，我的力氣也大於他，但是他都以靈巧的身姿躲過。
    接下來的打鬥，劍速在不斷地提升，一方提速，另一方不跟上就得被當成西瓜劈了。劍光閃爍，除了能聽到兩柄劍不間斷的碰擊聲，還能聽到寶劍鳴動聲及招式過快所帶起的淩厲風聲。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我之前沒跟誰比過武，都是自己腦中的假想敵，和武星暉交手無疑讓我對自己的劍法水平有更深入的了解，而且能和榜上有名的武星暉暫時戰成平手，果然師傅們很曆害！
    我的眼裏已經沒有圍觀者，隻有眼前的武星暉和兩柄劍的影子。
    沒時間思考對方的劍招，武星暉比我多練了十來年的功夫，交手的經驗自是不必說，要不是五師傅給我吃了無數助漲內力的丹藥，此刻我根本擋不了他幾招。
    我慶幸打開兩個穴位，但是時間越長對我越不利，他快速進攻的目的就是讓我疲於招架，迫使我露出破綻，以此取勝。
    我戰前所想的唯一取勝法子就是速戰速決，現在看來不太可能了！對方的劍法一點水分都沒有，而且速度一直呈上升趨勢。
    武星暉的輕功類似於“移形換影”，與我的“千羽步”不相上下，眨眼之間便跟上，想來圍觀者中雙眼能跟得上這速度的隻有暗衛級別的那三人。
    天下武功，以快為尊，果然不假！武星暉的劍法就是以“快”為最。
    七八分鍾後，我不再慶幸打開兩個穴位，而是後悔沒有打開第三個穴位。百招過後，我總算明白他的劍法為什麼起名為“修羅劍法”，重點不是速度快，而是招招奪命！
    我身上每處要害都被他瞄準過幾百次。這就是我，換一個人早被他捅成馬蜂窩了！
    在武星暉全力以赴下，我唯一的勝算已經不存在。現在我隻是被動地跟得上他的速度，在沒有任何優勢的情況下我的破綻也暴露出來，能感覺到七月蠢蠢欲動，如何是好？
    深知七月的曆害，在這種情況下，哪怕一點疼痛我也會輸，很可能因為動作遲緩丟了性命。
    不好！這一招用力過度，武星暉沒有錯過我的失誤，以最小的閃躲避開我這一招，並舉劍從我身後頭頂劈下來。
    不是隻有我會把劍當刀使，他也會的，如果我抓住這個時機，也會和他做同樣的事。不用回頭也知道來不及了，無論如何這一招也躲不開了！
    腦子瞬間當機，周圍的景色如同靜止一般緩慢轉換。
    “沒有最曆害的武功，隻有更高深的境界。”
    腦中空洞地回響著越師傅的話，我下意識地啟動了記憶搜索，劃過一幕幕深刻的記憶片段，最後停留在那錐心刺骨的一幕。
    本能地由握著劍柄改為握劍身，讓劍尖從我身前左臂鎖骨的位置直直插進去。一陣劇痛，直到劍尖穩穩地刺進身後另一個血肉中，我才罷手。
    鳳鳴穿過我的身體沒入了武星暉的左肩，這招叫作一劍串心。女娃留下的記憶助我一臂之力，她在天之靈大概不希望我這麼早死掉，還沒有為她報仇血恨。
    本來這招能刺在他的心髒上，但是在劍穿過我身體的瞬間我改了它的方向，我不想殺他，卻因為改變方向我的傷處更加疼痛。
    武星暉預算了所有事，卻唯獨忽略了我配劍的長度，如果他再稍向後一點，我就無計可施了。他的劍搭在我的肩膀上，還好隻是弄破了我的衣服，劃出了血痕。
    忍著疼痛彈出鳳鳴，它瞬間飛出，並帶出一注鮮血撞到了樹杆上。
    我單膝跪地，捂著傷口，咳出一大口血，忍著劇痛點了幾個穴位止血。身後人傷得比我輕，聽得一聲悶哼後，他依然站立。
    眾人驚呼，一呼而湧，扶住我們二人。武星暉的侍衛裁判還不忘要判結果：“贏者。。。。。。”他大概想說明月皇勝。
    武星暉擺了擺手，麵色已鎮定下來：“是朕輸了！”
    靳安已取了劍幫我入鞘，我在靳全的攙扶下免強起身，沒有體力去想他這次碰觸我的身體為什麼沒臉紅。
    抹去嘴角的血跡，我堅難地出口：“不愧為一國之君。。。。。。一言九鼎，果然有氣度，多謝明月皇承讓。”
    他要是在這個時候反悔，我一點兒招都沒有。
    他用很複雜的眼神看向我，大概沒想到我在這個時候還不忘溜須拍馬。
    “駐軍明日即撤，你大可放心養傷！”
    說完轉身離開，那帶著傷卻不減一絲霸氣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坦蕩，難道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