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瑞青嵐口中得知那個士兵是他的堂哥，而且他代替他堂哥對我說了無數次感謝的話，導致我產生一種錯覺，我救的是他，不是他堂哥。在連著敬我數杯後他終於如願以嚐地歸位。
    狐狸端著酒杯走過來，卻心不在焉：“你是不是要留些酒量到我府裏喝？”
    他跟我說話，眼睛卻瞄著瑞青嵐，太不把我當回事了！
    皇上十分懂得掐算時間，在百官半醉半醒的時候他開始研究正事：“各位愛卿，想必已經見過文武狀元和幾位通過科舉考試選拔出的官員了，大皇子自願統領幾位武官，還有文狀元等共六位文官不知哪位愛卿願為朕解憂啊？”
    見眾人停下敬酒的動作，皇上雙目炯炯地開始大範圍掃描，目之所及全部低下頭，靜音的效果是多少倍音量的喇叭都無法比擬的。我慶幸離皇上夠遠，就是他天天吃魚也不見得能看見我。
    事實上我還是慶幸得太早了！就算皇上是個瞎子也照樣有法子把我從幾百號人中揪出來。他掠過好幾桌官員，直視著“鴻門殿”敞開的大門，猝不及防地喊了一聲“靳忠王”。
    我渾身一顫，剛才的酒勁一下子全醒了，預感樂極生悲的狀況即將上演。我慢慢地起身，想著應對方法，回道：“臣在！”
    “這六位官員輔助靳忠王可好？”
    我自個兒都不知道我那些官銜是幹什麼的，從來沒行使過權力，也沒有承擔過責任，輔助個什麼？
    忙抱拳道：“陛下，臣是個武人，怎麼可能帶得了文官？”
    皇上緊跟一嗓子，聽起來很不高興：“皇子都教得了，幾個官兒帶不了嗎？”
    聽到皇上提起皇子，我琢磨著拿皇子們來擋一下，不過還沒出口，皇上立即阻止：“皇子那靳忠王不必再去了，尹少傅彙報過他一個人可以教得來。另外，尹少傅曾建議，這六位官員安排在靳忠王旗下最合適！”
    如果這不是皇上自己在那瞎掰的，就是殿試時尹少傅已打好的主意。
    “臣的確適合！隻是選拔官員也是為了填補各個部門的空缺，這六位官員都輔助臣一人，臣豈不愧對其他各部的官員？”
    百官一陣抽氣，表情驚懼，磨牙的聲音驟起，大概心裏在想這人老毛病又犯了。
    “六位官員還多？七位皇子靳忠王不也教得了嗎？”
    看來皇上不想把六人拆開，一心往想往我這堆，把別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陛下，六人要給什麼官職？在何處任職？”
    我敢打賭，他肯定不記得都封過我什麼官兒，讓我負責什麼職務。
    皇上左思右想，他當然不可以當著這麼多官員的麵再查一下記錄，更不能給六人按排其他部門的官職，於是我見到皇上在人群密集的大殿裏扔下一顆啞彈，毫無聲響，卻嚇壞了一殿的人！
    皇上現場封了我一個和國舅、狐狸具有同等權力且是他隨時隨地都能想起來的正一品大官，這就奠定了我在朝中第三方勢力的基礎，凡是以後通過科舉選拔上來的官員都歸我管。
    震驚過後，官員們又麵色坦然，大概認為以我現在的人數不足以興風作浪。隻是個別人仍然憂心忡忡，狐狸一直在那蹙眉，國舅則若有所思，連他們都想不到皇上的做法，薑還是老的辣吧！
    既然早晚都是我的工作，不如統一管理，也省點心。於是我當場建議另設一部門，禮部。
    皇上每每在我獻策的時候都會欣喜萬分，大力支持，就差把兩隻手都舉起來了。
    他積極學習，唯恐有什麼事我知道他不知道：“寒兒，這‘禮部’為何啊？”
    這朝廷分八部之多，而我所知的吏、戶、禮、兵、刑、工六部，除了禮部沒有外，都是換湯不換藥，內容大部分相似。我定的禮部是專管典禮、書院等事宜。典禮從之前的部門抽出來劃為禮部，而建禮部的主要意義在於成立書院，書院比私書大，統一上學，這樣大多的孩子都可以學習知識，與瑞青嵐殿試所答“重教化”不謀而合。
    皇上立即眉開眼笑：“好，就照寒兒的意思辦！六位官員還不快來拜見你們的王爺，你們要向靳忠王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一定要虛心求教！”
    我恨得牙根癢癢，皇上到底什麼意思？
    六人就像孤兒院的孤兒一樣，見到我來領養，一邊害羞，一邊衝我傻笑著行禮。不用他們提醒我也記得，殿試時建議把他們全部留下的也是我。
    皇上把他要定的事解決完就飛快地閃人了，狐狸在心事重重下還不忘催我去他府做客。
    三個月多沒在家裏好好休息了，雪名和雪彥越變越像大姑娘，越變越漂亮。靳安的個頭兒明顯拔高，想想他們年齡不太大，近期我親自下廚，給他們做些專門補鈣和有營養的菜。靳全還是那樣嘴毒不饒人，不過聽他倆的腳步聲輕功又提高一層。小白還是一樣有眼力見兒，且越學越精明。老張和大審那幾位見我總是說：姑娘啊，你也快二十了，是不是該考慮一下婚事了？
    我真不敢告訴他們我的實際年齡，每次都打岔混過去，不禁想到那個跟我“虛齡”相差不多的狐狸，被不住在他耳根子處催婚的人比我還多呢。
    小白說我看好的那塊地在緊急出售，我不由分說地讓他盤下來，那地方在商業中心地帶，有三層，隻要好好裝修，客流量不是問題。
    我打算去赴狐狸的約，估計再不去他能找我家來。即使去也不能光明正大，我和狐狸在朝中的地位不允許我們這麼明目張膽地見麵，所以隻有靳安和靳全身手好的跟著。
    臨親王府真的可以用富麗堂皇來形容，不愧是首富，連大門那兩獅子都比別人家顯闊。狐狸在第二道門處迎上來：“請你來一趟真不容易！忙完了嗎？”
    他還是那個樣子，朝上裝深沉給所有人看，朝下眯笑就給我看。他一路介紹府邸的美景，讓我感歎這次真的進了“大觀園”，我算知道他為什麼說昕雪軒很溫馨了！
    他早命人準備了飯菜，並拿出了據說他沒出生就埋下的酒。
    我坐下來後就四下瞧，很腦殘地問：“王妃不在嗎？”
    凡在場人都木頭了，就連那個從見到我們後一眼也沒抬過的老管家也破例地瞧我一眼，明顯不相信我不知道。
    狐狸從呆楞中緩過來，恢複暖昧神色：“你是不是忙糊塗了，我哪來的王妃？”
    那就沒有個小妾什麼的？我是想問這個！
    他好像看出了我的疑問：“沒有正室，也沒有側室！”
    我十分驚奇，這麼典型的“高富帥”在這，那些姑娘都往哪看呢？
    “你也老大不小了，為什麼沒人給你按排？皇上和皇後是怎麼放過你的？”
    他給我滿酒，又給自己滿上，才給我解惑：“皇室娶妻不能娶平民女子，這是開國就傳下的規矩，再說皇叔不會坐看我娶朝中官員家中的女子。”
    我能理解皇上的想法，寧可放著這個土財主不聞不問，也不能讓他財上加財，勢上加勢。而狐狸完全可以用委屈的表情說出這段話來，可是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在偷笑？
    剛喝進嘴裏的酒被他接下來的話嗆出來：“不過，如果你能成為我的王妃，就算破了規矩我也願意受罰！”
    我白他一眼，一點不留情地損他：“你也太小氣了，要娶個王妃還覺得吃虧？”
    對於我的無情打擊，他隻是輕輕一笑：“所以我這個小氣的人到現在也沒娶成。”
    他說不醉不歸，左一杯右一杯地給我滿上。我還是小心為上，怕皇上在他家門口按插眼線，就借口說醉了會遭罪，兩家離得這麼遠。他聽後順勢就說住他這裏，指明他家有的是房間。
    靳全忍不住插嘴：“雪名還在等著呢！”語氣很不好，可見他比平時要心浮氣躁。
    狐狸側眼斜視靳全：“你擔心什麼？她這力氣跟牛有的一拚，就是我想吃，也吃不動啊！”
    不光靳全受狐狸的挑釁，連老實巴交的靳安都有劍拔弩張的勢頭，於是我忙阻止：“我一會兒還得回去，明天還有早朝，給新官員按排事做。”
    見我執意，狐狸沒再要求，隻是整個飲酒過程他一心想把我灌醉來套我話。打聽我老家在哪，我父母是誰等等。
    我守口如瓶，這讓狐狸鬱悶不已。出了臨親王府府門酒勁才上來，隻記得下車時稍有感覺。大概是靳安扶我下車的，靳全說過我太重他扶不動我，我知道他是怕跟我貼身碰觸。
    有一次我要取在他身後的東西，為了方便就想從他胳肢窩下伸過去，還沒碰到他時，他立即蹦出三步開外。
    我被他過激的反應弄呆了，他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太過強烈，麵上稍有不自然，那是我頭一次看見他害羞的樣子。過後我經常拿這個事來打趣他，而他每次話都跟得上，就是眼睛不敢正視我。
    通過這件事我知道他怕與人有身體上的接觸，再聯想到靳安，我不禁猜想：是不是所有暗衛在堅強的背後都有脆弱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