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不愧是左丞相府，比廟裏的禪房大多了。”優曇一派天真的模樣，在客房裏東跑西看，簡直一刻也不能安寧。
    虛寧很享受這樣天真性格的優曇，至於為什麼，虛寧本人也不清楚。或許是因為比較好
    騙，也或許是因為……
    不，還是不要再多想，完成目的才是他下凡的目的。
    “你還是休息一會兒吧，剛在馬車上不是還不舒服嗎？”虛寧一邊品著香茗，一邊幽幽
    地道。回想方才在馬車上的情形，虛寧就覺得很好笑。想著，這次下凡除了原本的目的之外，最大的好處可能就是看不同姿態的優曇了。
    “嘖，我隻是不習慣坐那種東西而已。”優曇咂嘴，賭氣似地往虛寧身邊一邊，奪過虛
    寧手中的杯子牛飲起來。“你怎麼不幫那個什麼丞相種花呀，跟我一樣閑在房間裏做什麼呀？”
    虛寧拿起另一個杯子，兀自倒了一杯茶，“急什麼，你難道沒有發現，那個曹無傷就是
    想直接把我留下來嗎？”一個凡人還想跟本君鬥，簡直是太不自量力了。自以為掩飾的很好，其實言語神態間把所有的目的都曝露出來了。
    “那我去看看，我對優曇婆羅花很感興趣的！”說罷，優曇把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放然後
    站起身來。在“砰——”的一聲之後，虛寧看到的隻剩下來回搖曳的屋門，而優曇已然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
    優曇這一走，虛寧即刻恢複了真容。日複一日地偽裝成“虛寧”的模樣，太清突然就覺
    得越發不能夠忍受。為什麼陪伴在優曇身邊的是“虛寧”而不是自己？
    “你看起來很煩惱。”
    太清倒了一杯茶，閉上雙眼繼續細細地品茗，“你來做什麼？”
    一襲藍白色的袍服衣袂飄飄，伴隨著陣陣白霧出現在了太清的身後，“說起來，我也算
    你的兄長，那是否可以勞帝君也喊我一聲哥哥？”
    “那，本君作為龍族的首領，也是否勞兄長喊我一聲帝君殿下？”
    白奕的臉色即刻就黑了，原本隻是想來稍稍羞辱一下這位弟弟，卻沒想到被反將一軍，
    “你把優曇怎麼了？”
    太清一聲冷哼，並不急著回答這個問題，“他的事，與你何幹？你不是才將他同本君換
    取得了自由與地位嗎？”輕泯一口茶，見白奕已然無法反駁，便繼續道，“若沒事，就
    不要在本君麵前瞎晃。本君既然可以給你身體與地位，收回也是極其容易的。”
    白奕“啪——”猛得一拍桌子，桌子立即四分五裂，連同桌上的器皿一起被破壞殆盡
    ，“太清你別得意！等你的計劃成功再說吧，小心偷雞不成蝕把米。”
    “嗬嗬，白奕你是在人間待得時間久了，連人間的俗語也給學會了。”太清隨手一揮，
    地上所有的碎片在那瞬間全部恢複成了原樣。“好了，既然你沒事，就請回吧！本君要
    去照顧優曇了！”故意地將最後四個字加上重音，嘲諷一般地撇了白奕一眼，幻化成“虛寧”的模樣，大搖大擺走出了白奕的視線。
    哼，太清，你給我等著，總有一天我會把你從上麵拉下來的。
    花院裏，優曇撥弄著麵前的幾盆花朵。他有一種感覺，這些花兒好像是在跟他訴說著什
    麼。
    “這些花兒很美吧！都是小女子的叔父出使塞外專程為小女子帶回來的。”
    銀鈴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引得優曇情不自禁地轉過頭去。
    靨笑春桃兮，雲堆翠髻，唇綻櫻顆兮，榴齒含香。纖腰之楚楚兮，回風舞雪，珠翠之輝
    輝兮，滿額鵝黃。
    如此清麗脫俗的女子真讓人移不開眼。
    優曇略有些迷戀地注視著麵前的這個女子，並不完全是因為她的美，而是因為那一股莫
    名的熟悉。“姑娘，冒昧地問一句，我們是否曾經相識？”優曇站起身來，視線未曾從女子身上離開過一刻。
    “小女子閨名如煙，家父正是當今左丞相曹無傷。”如煙半蹲下身，微微行以常禮，“
    小女子自幼從未踏出過家門半步，又怎麼見過公子呢？”
    “是我失禮了。”優曇不好意思地羞澀一笑，“我叫優曇，是跟虛寧一起被曹丞相請來
    種花的。”
    “原來優曇公子是虛寧小師傅的友人啊！”
    如煙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優曇怔怔地看著她，一時竟也忘記要回應如煙的話語。
    兩人如此相互對望著，一句話也不說。曖昧的氣氛圍繞在二人四周，來來往往的下人見
    狀都不願意輕易打擾。
    “你們在做什麼？”冰冷的聲音裏隱約攜帶著些許怒氣，聞聲優曇下意識地退離開如煙
    的身邊，轉身看到了怒氣衝衝的虛寧站在不遠的後方。
    “虛寧，你不是在休息嘛！怎麼突然跑出來了？”優曇奉承似得跑到虛寧的身邊，為他
    敲背捏肩。
    虛寧很是受用，臉上的怒氣也漸漸地褪去，“那邊的那位是誰？”
    “曹丞相的千金，如煙姑娘。”
    如煙？虛寧瞥了眼那個一直站在原處沒有動過的姑娘，冷冷地一哼。他終於明白為什麼
    優曇會跟一個素不相識的姑娘相聊甚歡了。
    那張臉，根本就與那百花靈仙如出一轍。“優曇我們該回房了，晚上還要赴宴，你該好
    好休息。”也不與如煙告辭，虛寧粗暴地拉起優曇的手，頭也不回地從原路返回。
    “虛寧，你怎麼不跟如煙姑娘打個招呼？這樣很不禮貌的。”
    一路被扯回房裏，優曇也不顧手腕被拉出怎樣的傷痕，一心想到的隻有那位冰清玉潤的
    如煙姑娘。
    “嗬。”虛寧隻是冷笑一聲，自顧自地喝著茶，絲毫不理會一旁開口閉口都是如煙姑娘
    的優曇。
    “如煙姑娘真的好美，而且我覺得她似曾相識。說不定，我們前世就相識了。”
    “如煙姑娘她好有修養，而且對種花好像也很有研究。”
    “如煙姑娘她……”
    “你有完沒完？”虛寧重重地放下手中的杯子，嚇得優曇立刻閉上了嘴，不敢再說一句
    話。“如煙前如煙後，不如你在這裏做他們家的女婿好了！”
    優曇委屈地嘟囔起嘴，吸吸鼻子，安安分分地坐在床上，一言不發。
    “過幾日，幫曹無傷弄好花，我們就離開這裏。”虛寧思考了許久才道。原本是不想動
    用法術，可如今發現了不定因素，那就必須要速戰速決。“就算你舍不得，我們在這裏也不能久留。”
    優曇撇了撇嘴，不願說話。他並不是舍不得如煙姑娘，而是，待在這裏，說不定他能夠找回失去的記憶。他不敢告訴虛寧，因為虛寧似乎非常不願意他恢複記憶。
    不管怎麼樣，虛寧都是他非常重要的人，但凡是虛寧不喜歡的事情，自己也一定不會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