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陽當空，冰瓜上的薄霜化了又凝結，青瓷盤底凝聚出一灣淺綠，散發出一股清甜的氣息。滾滾轉動著圓滾水潤的眼睛，在久久得不到喂食之後，墊腳夠到一片冰瓜，捧到主人唇邊。
    鬼鈴將冰瓜接過，順毛投食。
    “你要離開？”
    陽光下的銀發有些刺目，迦若的神情看得並不真切。
    瀾胤說出答案時，眼光落到某顆樹後。他早知樹後有人，卻不在意被迦若聽去。
    而迦若，在瀾胤離開許久之後一直注視著她，從她的眼中看到她的決定。
    “你怎麼知道？”鬼鈴有些緊張，甚至是有些心虛的。她這廂才有些苗頭，不至於就弄得眾人皆知了吧？這張大多時處於麵癱狀態的臉不是很具備欺騙性嗎？
    “我一直在這裏打坐，碰巧聽到而已。”迦若看到她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心知她怕的是被瀾沫知曉。
    “回去的人不在少數，但關於混沌界卻沒有隻言片語的記載。如果我的猜測沒錯，他們對這裏的記憶是模糊更甚是沒有的。你，想要忘記什麼？”
    昨天她出現時，身上穿的可是男裳，衣服的大小式樣風格無不在意指衣服的主人來自她身旁的男子。眾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隻是當時情形不好詢問而已。方才聽到她說要離開，他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她要逃離，而躲避的對象無需做第二人猜想。
    “初認識的時候，迦若給我的感覺是俯視眾生的佛，看似心懷慈悲但卻是冷漠到骨頭的人。現在的你，依然沒多少熱情，但卻更不像出家人了。”
    迦若知道她並不是在怪他多事，從他入世之後，佛心還在，但佛的道路已經偏離，現在，更是如同處在濃霧中什麼也看不見。他自己本身已迷惘，又還能指點誰呢？
    “你看的比我真切太多。”迦若感歎頗多，同時心中也有了個決定。
    “不過是旁觀者清罷了。你……”有佛性無佛緣。
    她心中突然升起這個想法，頓時有些驚嚇，匆忙轉移話題，“離開的想法早有，隻是不知道什麼時候三月重疊。其它重天的人能來到這裏，就說明這裏並非完全封閉，隻是一個突然生出的推測，卻是個不小的驚喜。”
    “瀾胤恐怕也想不到你是詐他話。”迦若自個也意外了。她問話時的語氣，分明是十分肯定。
    “這交易，看來你是勢在必行了。隻是他肯冒著違逆兄長意願的舉動之下，怕是深意頗多。我們是一起來的，也希望能一起安全離開。”
    “深意再多也抵不過他想讓我離開。”鬼鈴擦幹淨小白熊粘乎乎的嘴角，將它遞給他。“麻煩你照看一下。”
    迦若接過明顯很不情意的滾滾，“你要去那裏，不和主人打聲招呼？”
    打招呼告訴他她覬覦他的東西嗎？鬼鈴拍拍滾滾的腦袋示意它安分一些，“這是個秘密，別告訴其他人。”
    迦若點頭，“保密可以，但我要在一個時辰內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