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麵包車後，楊楊才知道那個車子是那兩個人的。
    地點他們白天已經踩過點。在車上，他們教楊楊和林學長怎樣用最利落的方式，把繩子先套個圈，再把圈甩到狗脖子上，用力一拉，狗還沒來得及叫，就到手了。他們很專業，但是楊楊做不來也不做。杵在邊上看著玩，心裏想著明天該有多少人到處找狗罵娘呢？
    突然一陣慌亂，楊楊聽到大胡子叫了一聲：“跑！”
    楊楊還沒來得及跑，已經被人堵住。大胡子他們在這裏活動太頻繁，早已經有人盯上，布了陷井等著他們跳進來了。可是他們溜了，跳進來的是楊楊和林學長。
    林學長跑了一段路，發現楊楊沒在身邊，又跑回來。
    楊楊是神偷，出了名的人渣，前後誰都認識。一見他，那些人就咬牙切齒對他一頓猛打。還沒反應過來，已經被人打趴。很多很多棍子如雨柱般往他身砸下。楊楊閉上眼，以為會死去，但是沒死成。林學長回來了，用隨身的匕首捅了一個人，把村民的注意力引過去。
    黑暗的夜色裏，什麼都看不到，但是楊楊卻清晰地看到林學長在亂棍底下對他笑，伸手撫摸他的臉說：“好好活著！快樂地活著！那串數字……”
    正當那些人打他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一輛摩托車呼哮而過，開車的人，伸出一隻手，像提一袋青菜一樣把楊楊提上車。
    楊楊醒來的時候，在一個黑呼呼的空間裏，伸手可觸四方壁，還有一些衣服，應該是在衣櫃裏。
    楊楊努力回憶著昨晚的事，林學長說：“好好活著！”之後好像有個開摩托的來了，好像看到林小建，之後就沒印象了。
    楊楊還沒想清所以然，又一次暈過去……
    再次醒來在林小建的被窩裏。開摩托車的人真的是他。沒想到他也有這麼強悍的一麵。居然一隻手能把楊楊從地上提到車上。他已經幫楊楊整理過身上的傷口。除了大塊的於青，皮外傷不多。但是內傷很重。
    “你怎麼樣？”看到楊楊醒來，林小建放下手中的作業坐到床邊來。
    楊楊搖了搖頭示意：我沒事！但很快就一陣揪心的狡痛襲上來。
    林小建說：“呼吸放輕點。你前陣子被抽打的傷還沒好撤底，現在是舊傷加新傷。”
    楊楊問：“林學長怎麼樣了？”
    “你值了，他用他命換了你的命。”林小建眼淚滑下來。楊楊明白他所說的值是指他和林學長之間的那件事。沒想到連這個，林小建也知道。更沒想到賣了一次色相給林學長，林學長居用他的生命來買單。
    楊楊閉上眼睛，腦子裏出現林學長玩世不恭的笑靨，他說：“楊楊，為你死去我願意！”
    原來有的話真的不能亂說，說了就會應驗。林小建說林學長當場被那些村民活活打死了。
    對於林學長替楊楊死去這件事，林小建很震撼，他從不知爛仔之間的友誼會這麼激烈。更沒想到這個世上，除了他本人，還有人會毫不猶豫地替楊楊西行。林學長從不用言語說愛，也沒對楊楊說過愛，但是他做到了。用他的性命維護了楊楊的性命。
    楊楊悔得腸子都綠了，如果早晨的時候，甩開林學長的手，執意離去。或是，不要惡作傑地說喜歡偷狗，林學長是不是就可以不會死呢？時間可能再倒回來嗎？
    楊楊問：“有人收屍嗎？”林學長如願死了，他盼望的人會回來給他收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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