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姑想到楊楊就是因為把人家女兒搞大肚子，才被學校開除的。生氣地罵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對陳叔的話深信不疑。
     晚上七點半，楊楊像以往一樣利索地收了檔，回到表姑家，聽到表姑正在向表姑爹嘀咕著什麼。一句楊楊再熟悉不過的話逼入他的耳膜：“他本來就是這樣。有娘生沒爹教的人渣。”是表姑爹的聲音。
     楊楊轉頭往市場走去，在綠化道邊坐了很久，淚水不停地掉著。
     “有娘生沒爹教？人渣？四點鍾起床去刮菜，踩著單車滿大街去送貨，一車菜兩百來斤，我才十六歲，我容易嗎？遇到下雨刮風，我還得風雨無阻。我每天兢兢業業地看檔，晚上還給你當保姆，三更半夜，還在幫你哄兒子。為什麼說我是人渣？你自己的大孩子也十歲了，會做些什麼？放個米下鍋還不會。這就是有爹的教出來的嗎？”楊楊歇斯底裏地向天咆哮，心裏一次次地問天上的父親：“我這麼努力，為什麼他們還要罵我有娘生沒爹教！”
     傷心了，哭完了，生活還是得往前走。哥還是要上大學，學費還是要準備。楊楊沒回去吃飯，從檔口提起冰棍直接往步行街去。
     走到步行街，楊楊臉上換上一個陽光和照的笑臉，怎麼也看到剛剛哭泣的痕跡。他像以往一樣，笑著跟所有人打招呼，高聲叫：“冰棍！冰棍！”也和阿麗阿願開玩笑。生活中，每個人都有暗傷，沒必要把傷口示人。痛到扛不住的時候，就努力笑著。用笑來掩飾抽筋……
     十六歲的夏天，楊楊學會了吞下不屬於他的委屈。他已經不再需要倒立，麵對冤枉，他已經能笑著沉默。但是他發誓總有一天，他也會有車有房，有自己的事業。在城市裏有一席之地。他會讓看扁他的人都仰望他的。
     表姑自己帶小表弟帶了兩天，覺得太累，還是想把孩子推給楊楊。可是又不放心。表姑爹拿著鄙視的眼神，命令楊楊去醫院做HIV測試。
     楊楊鬱悶：“HIV測試？我為什麼要做那個。”
     表姑爹媽輕蔑地說：“你自己做的事你就不用講了。去做吧。別到時傳給別人了。”
     楊楊惱火地說：“我怎麼了嗎？”好像他做了什麼不光彩的事似的。
     表姑爹說：“你叫‘雞’你覺得沒什麼，但我們家人不想冒險，菜地裏的‘雞’很髒的。”
     楊楊生氣地問：“咩？我什麼時候叫……？”楊楊想到陳叔，敢情人家反咬他一口。他想起來了，就是那天，表姑罵他有娘生沒爹教人渣的。
     “我操他大爺的！”楊楊哧地站起來，跑到陳叔檔口去跳罵。
     表姑立馬跑過來把他扯回去。
     “姑，你放手。我倒要他說說是誰叫‘雞’”楊楊掰開表姑的手。陳叔縮在店裏麵不敢出來。陳嬸在應著：“去！去！去！愛上那野沒人理你。好狗不咬人。”
     楊楊說：“不是狗，是豬。老公叫‘雞’了，還幫著。有這樣蠢的豬嗎？”
     “你說誰叫‘雞’呢？”陳叔無底氣地應著。
    （~~親們，有沒替楊楊覺得好委屈。嗚嗚，支持楊楊，加油收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