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篇——廢墟之城 25.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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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子、櫻子——”
羽多也雅彥有氣無力的喚著,在混合著樹葉與泥土氣息的林間追逐著櫻子的背影。
午後兩點正是一日之中光線最為強烈的時刻,盡管已被枝葉繁茂的樹林擋去了大半,卻依舊讓他蒼白的額頭滲出密密麻麻的汗來。
“櫻子、等等我——”
當已記不清是第幾次的央求櫻子等他,羽多也雅彥終於疲乏的癱靠在一顆粗壯的大樹旁,氣喘籲籲到再也無力前行半步,疲憊的望著櫻子不斷遠去朝著山峰上攀的背影,在那裏,有最為璀璨的陽光。
羽多也雅彥絲毫不懷疑他的呼喚與央求,尚未到達櫻子的耳中,便已被這林間喜愛惡作劇的風吹散了。
然而當羽多也雅彥望著她的背影,心中卻又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種悵然若失來。
他想到了我與櫻子在這個世間的身份與地位。
他卑賤而怯懦的躲在潮濕晦暗的陰影中,偷窺著她披著七彩的光芒與輝煌,一步步登上神聖不可侵犯的王座,光芒萬丈。
他與她,始於一脈之血,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命運。
那一瞬,他卻聽到了骨血中的乞討。
哪怕隻是一步也好,他想要靠近她,他高貴美麗的妹妹,仿佛隻要依偎著她的光芒,我便能夠幸福的活下去。
灼熱而陰涼的空氣中,羽多也雅彥癡癡伸出手來,似乎是想觸摸到她遙遠的背影,喘著氣,他踏著如灌鉛般沉重的步伐,如墜入魔道般癡顛的笑著,追逐她的背影,前進。
當羽多也雅彥終於手腳並用爬到山頂,已是累的一屁|股癱坐在地上,再不想動彈。
櫻子坐在他右前方邊沿的一塊巨石上,從山腳下俯衝而上的風,不遺餘力的試圖撩撥起她曼妙的裙擺,他發直的盯著她神態自若的側臉,那雙黑曜般的眸子微微眯起,她一動不動的俯瞰著腳下的世界,一瀉千裏的陽光毫不吝嗇的將她整個人籠罩於萬丈的金光之下,美好到宛若墜落凡塵的天使。
“呐——,櫻子。”
羽多也雅彥欲語還休,卻又似脫口而出。
“你知道——,一個叫做宮野章司的人嗎?”
羽多也雅彥幾乎是擯住呼吸般偷偷觀察著櫻子的反應,卻不知道為何,他竟是這樣的不安。
“那是我的前任代數課老師。”
很快,櫻子便給出了回答,用最為坦然與燦爛的笑容,她轉頭對他笑著。
羽多也雅彥卻不知為何,縮了縮脖子。
他總是有這樣的一種感覺,櫻子的眸子如鑽石般璀璨,卻又如大海般幽深,讓他捉摸不透。
“我——”
羽多也雅彥直視著前方,山腳下的世界,突然之間變得再簡單不過,房屋或田地,一瞬之間都渺小到不值得一提。
他突然明白為何櫻子會堅定不移的來到山頂,不管是任何人,都會愛上這份淩駕於萬物之上的傲然。
“我去醫院探望麻美千代之時,遇見了他,那個叫做宮野章司的男人。”
終於,他鼓起勇氣回望著櫻子,至少在這個山峰之上,他與她,是血脈相連而平等的。
“原來是這樣。”
櫻子輕描淡寫的說道,宛若這消息對她而言根本無足輕重,“雅彥哥哥真是個善良的人。”
羽多也雅彥的心中不由生出一種包裹著失落和僥幸的矛盾來。
這時,櫻子朝他伸出手來,她輕輕呼喚著他的名字,“雅彥哥哥——”
羽多也雅彥的身體中不自覺生出一種燥熱,他癡癡的凝望著風中她柔美如畫的臉,那舞動的青絲,讓他迷亂。
“雅彥哥哥——你相信我嗎?”
她再一次的呼喚道,那雙眸子中宛若含著春水,一不小心便會引人溺亡。
羽多也雅彥如著了魔般,癡癡站起身,用他蒼白冰涼的手,畏怯而大膽的捉住她柔軟溫暖的手,正在這時,櫻子的手裏卻突然用力,他猶如當頭一棒,整個身體已直直朝前衝去,他驚恐萬分的望著櫻子如花的笑靨以及一米之遙的懸崖,一旦墜落,他定是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