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19 救命恩人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3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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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尹公子,你醒了?”婢女扶起尹言,她是專門負責照顧尹言的丫鬟。
    尹言望向窗外,一片漆黑,月光微弱,應該很晚了,看向婢女,“現在是什麼時辰?”
    “回公子,已經是醜時了。”婢女給尹言蓋好被子,“時辰還早,公子可以再睡一會。”
    “不了……”尹言搖了搖頭,頭有些沉,皺著眉頭問,“我睡了多久?”
    “公子睡了一天了,昨天是王爺親自抱公子回來了,公子和王爺的感情真好。”婢女笑著說,“王爺還特意吩咐奴婢好好照顧公子呢,王爺他……”
    “王爺?”尹言疑惑的看向婢女,“什麼王爺?”
    “公子不知道嗎?”婢女驚訝,看尹言真的不知道解釋說,“一直照顧公子的男人就是七王爺,大蕭的慎王爺,還是聖上親封的真南大將軍呢!是大蕭的英雄。”
    “他就是蕭景軒?”尹言瞪大了眼睛,原來心裏一直浮現的那個名字竟然……是他?
    不過,蕭景軒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他不記得所有事,卻偏偏記得他的名字。
    景軒……景軒……景軒……
    嘩……嘩……嘩……
    流水的響聲出現在耳邊,尹言痛苦的抱著頭,額頭又開始作痛,比昨日還要劇烈,頭腦裏不由的浮現出片段。
    七殿下快跑,不要管奴才,啊……
    小林子……
    小林子……
    “景軒……”
    尹言抱著頭,口裏不知不覺的喊出了蕭景軒的名字,耳邊一直回響著蕭景軒那聲呐喊,撕心裂肺。
    “公子,你怎麼了?公子……”婢女著急的看著尹言,擔心的直打轉。
    “郎中,對,找郎中。”婢女急急忙忙的跑出房子。
    清晨,蕭景軒坐起身,脖子不知為何有些酸麻,抬頭打量了一下周圍,原來是他的房間。
    “王爺要用早膳嗎?已經寅時了。”林峰問。
    蕭景軒搖了搖頭,他吃不下,昨天的事情浮現在眼前,狠狠的敲了一下自己的頭,懊惱不已。
    現在想來,昨晚離希辰被人點穴,是被逼迫的,不是他意願的,離希辰對他的心他比任何人都了解,但他卻誤會了他,還傷害了他。
    他真是……該死。
    啪……
    清脆響亮的巴掌聲,蕭景軒用了十分力,臉上的火辣的痛,心裏的愧疚卻未減半分。
    “王爺”林峰趕緊拉住蕭景軒,生怕他再打自己,他知道王爺是在懊悔昨晚的事情。
    “奴才找過郎中給離公子看過,離公子沒有什麼大礙,休息幾天就好了,王爺不用擔心。”林峰連忙的解釋,看向蕭景軒試探的問,“王爺要去探望離公子嗎?”
    “不了。”蕭景軒低著頭,昨天他做的那麼過分,他哪還有臉去見離希辰,更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
    “叫人送些補品過去,給希辰……調養身體。”
    “是”林峰點頭,看了一眼蕭景軒又低下了頭。
    “王爺,尹公子求見。”門外婢女恭敬的說。
    看著蕭景軒不好的臉色,林峰替王爺拒絕了,“王爺今日身體不適,讓尹公子先回去。”
    “是”婢女福了福身子告退。
    “等一下。”蕭景軒叫住了婢女,想了片刻才說,“讓尹言進來。”
    尹言被帶到內室,蕭景軒依舊坐在床上沒有起身,無精打采。
    蕭景軒以往都是冷靜沉穩,突然變得如此頹廢,尹言愣了一下才開口,“王爺,曾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
    “曾經?”蕭景軒疑惑的看向尹言,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
    “大蕭慎王爺蕭景軒,你還想瞞我多久?”尹言板著臉,如果不是從婢女口中得知蕭景軒的身份,恐怕他到現在都不知曉。
    “我記得景軒這個名字,是你吧,你為什麼要隱瞞我?”尹言冷冰冰的問,但心裏卻有些鬱結和不快。
    蕭景軒看著尹言,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本王並沒有想要瞞你,也沒有隱瞞你什麼。”
    “可你……”尹言剛開口卻被蕭景軒打斷了,不容反駁的說,“你忘記了過去所有的事情,就算本王告訴你,你也不會相信,不是嗎?”
    尹言沉默了,蕭景軒沒錯,即忘掉過去他也不會輕易的相信他說的話。
    蕭景軒打量著尹言,半仙的清風道骨絲毫不減,依舊一副置身事外冷漠的樣子,他很欣賞也很……陌生,當初的左言並非如此。
    “本王隻知道你的名字,其他的……本王一概不知。”蕭景軒移開眼線,左言讓他想起了他最不願意想起的往事。
    尹言錯愕,沒有想到蕭景軒會如此說,正視他嚴肅的問,“十五年前,護城河邊,發生了什麼事?還有……小林子是誰?”
    “你……怎麼會……”蕭景軒驚訝的看著尹言,後者平淡的說,“我記起了一些片段。”
    蕭景軒看向林峰,擺了擺手,林峰會意退了出去。
    “十五年前,你救了……我。”蕭景軒撤了本王,畢竟尹言是他的救命恩人。
    尹言靜靜的聽著,他想起了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但……連貫不起來,他沒有辦法推斷出所有的事情,他隻記得蕭景軒那聲……撕心裂肺的叫喊。
    “當年我的母妃還不是賢妃,處處受皇後打壓欺負,我也不受眾皇子的待見,經常被欺負,渾身是傷。”回憶以前在宮中的日子,蕭景軒的眼神悲傷,那是他最灰暗的日子。
    如果不是外公立了軍功,舅舅入朝為官,母妃也不會被封賢妃,他更不會受到父皇的重視。
    也就是如此,他在宮中有了一席之地,為了在父皇麵前表現自己,在眾皇子裏麵脫穎而出,倍受關注。
    但是,在深宮越出類拔萃,命……越不長,尤其是有可能繼承大統的皇子。
    “母妃被封,父皇對我們越來越重視,自然也招到了他人的嫉妒。”蕭景軒回憶說,“我五歲那年的元宵節,在父皇的允許下我帶著我貼身太監……”
    蕭景軒停頓了,壓製著內心的痛苦,那是他的噩夢,時常夜深人靜的時候被嚇醒。
    尹言看著蕭景軒,默默的等著他的下文,沒有打斷也沒有催促。
    “我帶著小林子出宮賞花燈,回去的路上在護城河邊卻遇到了刺客。”蕭景軒片刻才開口,“小林子為了護著我,被刺客一刀穿心,當場……”
    他握緊了雙拳,那是他……第一次遭受到親人離開,小林子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處處照顧著他,說是主仆更像是兄弟。
    當時蕭景衍還沒有出生,母妃又顧不上他,隻有小林子一直陪在他身邊,小林子對他來說比任何人都重要。
    尹言心疼的看著蕭景軒,難怪夢裏的那聲小林子是那麼的淒慘,不自覺的伸出手撫摸上著蕭景軒的後背,安慰著他。
    蕭景軒蜷著身體,想到小林子慘死在眼前他就控製不住的發抖,心裏的恐懼怎麼也抹不掉,黑暗不停的拉扯著他,深淵召喚著他,絕望害怕。
    廂房,沐容急忙忙衝進離希辰的房間,心裏突突的跳,想到昨日的場景擔心不已。
    床上放下了幔帳,但依舊能看到離希辰蒼白的臉色。
    “對不起,都是我害了你。”沐容喃喃自語,遠遠的望著不敢上前,眼裏滿是自責愧疚。
    如果因為他離希辰受傷,他恨不得刮了自己,更對不起族人的囑咐,龍族下一任尊貴的族長怎麼可以斷送在他手上。
    床上的人沉睡著,離希辰的身體已經超負荷,昨夜清洗完自己的身體,躺在浴桶裏失去了知覺,最後還是小安察覺不對衝進了房間。
    看著虛弱的離希辰,沐容握緊拳頭轉身跑了出去。
    蕭景軒,我絕不會饒了你的,沐容惡狠狠的念著。
    “神醫,你不能進去,王爺正在見客。”林峰攔著沐容,不讓他闖進去,但是沐容已經氣到極點了,氣急敗壞的吼著,“他把離希辰傷成那個樣子還有心情見客?”
    “我倒要看看,是什麼人比離希辰還要重要。”沐容掙開林峰,大聲嗬斥著,“滾開……”
    大步上前一把推開了門,看到房內的人,他僵住了身體。
    尹言坐在床邊溫柔的把蕭景軒抱在懷裏,蕭景軒安靜的靠在他的胸膛上,顯得那麼自然,水到渠成,周圍的空氣有些冰冷,顯然是抱了許久。
    沐容冷眼的看著他們,他本以為蕭景軒是在意離希辰,所以昨日誤會了他們,才會生氣折磨離希辰,但是沒有想到蕭景軒和尹言他們竟然……
    不可否認,蕭景軒背叛了離希辰,背叛龍族未來的統治者,他……不配站在王的身邊。
    “你……有事嗎?”尹言冰冷的問,懷裏的蕭景軒也坐直了身體,默默的擦去眼角的淚。
    “王爺,奴才無能,沒能攔住神醫。”林峰低著頭,眼底卻閃過疑惑,剛剛的一幕是他的錯覺嗎?
    如果不是,王爺和尹公子又是什麼關係?
    “你下去吧。”蕭景軒聲音沙啞,但在沐容耳邊卻成了縱欲過度的結果。
    “慎王爺,好雅致。”沐容諷刺的看著蕭景軒,“昨日折磨的離希辰不能下床,今日就令別新歡了?”
    林峰看了一眼,退出了房門。
    蕭景軒皺著眉頭看著沐容,對沐容的厭惡越來越重。
    “都說帝王無情,王爺還沒有繼承帝位就如此無情無義,還真不虧是蕭氏一族的。”沐容轉身離開,不願意再看他們的嘴臉。
    尹言皺著眉頭望著沐容離開的背影,離希辰是誰?是昨日涼亭的那個男人?
    印象裏,那個男人確實很驚豔,有傾國傾城之貌。難道,他就是蕭景軒寵愛的人?
    尹言驚訝的看向王爺,雖然他失憶了,但是還是知道斷袖之風是會被世人所唾棄的,蕭景軒怎麼會是斷袖?
    蕭景軒並不知道尹言的心思,黑著臉望著門口,以他前可能不會把沐容挑釁的話放在心上,但是經曆了昨天的事情,他沒有辦法無視沐容。
    離希辰隻能是他的,現在是,以後更是。
    “我說到哪裏了?”蕭景軒板著臉問。
    “護城河,殺手。”尹言恢複冷靜,不管王爺是不是好男風,都跟他毫無關係,不過心裏為什麼會有種異樣的感覺?
    蕭景軒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怕自己再次失態,繼續說道,“小林子死後,殺手再次向我下毒手,年幼的我的反抗也不過是螳臂擋車,輕而易舉被他們抓住。”
    刀起刀落,五歲的蕭景軒絕望的閉上了眼睛,但久久沒有等到利刃劃破脖頸,卻迎來了一個溫暖的懷裏,蕭景軒驚訝的看著突然闖出來的人。
    “那個人就是你。”蕭景軒看向尹言,尹言驚訝,“我?”
    “嗯”蕭景軒點頭,望著窗外說,“你為了救我,替我擋住了那一刀。”
    尹言摸上肩膀,握緊衣服,原來背上最深最長的疤痕是為了救蕭景軒。
    可是,他為什麼要那麼做?尹言疑惑。
    “你推開了我與刺客周旋,可是你不幸……被打下護城河,被急流的河水淹沒。”蕭景軒低沉的說,“因為你拖延的時間,宮裏出來尋我的侍衛救下了我,製服了那些刺客,而你……”
    蕭景軒看向尹言,深感愧疚的說,“沒有打撈上來。”
    當時,侍衛打撈了三天都沒有結果,沿著河水下流尋找數日依舊無果,宮中也沒有人上報尋找尹言,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原來是這樣。”尹言釋然的笑了,一點都沒生氣和後悔,如果是現在的他,他想他也會毫不猶豫的出手。
    不過,至於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
    尹言的笑緩解了蕭景軒心裏的愧疚,他虧欠的人恐怕就是毫無交情,卻為了他送命的尹言。
    “你為何要說,你隻知道我的名字?”尹言問出疑惑,他不覺得當時那種混亂的場合他會介紹自己。
    “在那前不久,我被太傅罰跪在宮門口,無意間看到了你和一個人說話,他喊你……左言。”蕭景軒站起身,扯平外衣。
    “當日我被夫子罰跪三個時辰,腿跪的直不起來,對當時的印象特別的深,也就記下了你的名字。”
    紅木樹下,落葉飛舞,尹言一襲白衣,小小年紀卻沉穩淡然,雙眼平靜無波,沒有其宮中他人的趨炎附勢。
    如此一個特別的人,蕭景軒又怎麼會記不得,但是尹言對麵的人他記不清了。
    當然,罰跪站不起來也是真的。
    尹言點頭,相信了蕭景軒的話,看著蕭景軒臉色蒼白,安慰的說,“過去的事就過去了,我現在很好,你不用再自責,況且你也救了我,我們互不相欠。”
    “謝謝你”蕭景軒誠懇的說。
    尹言笑著搖了搖,告辭離開。
    走在石子路上,尹言抬頭望著有些陰沉的天空,雖然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出手救蕭景軒,但是他知道那不是無緣無故。
    還有,他為何會記得景軒這兩個字?還是牢牢的印在了心底。
    “我好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是什麼?”
    尹言思索,最後依舊沒有想到,他也沒再強求。
    有些事情,順其自然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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