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如煙往事 第六章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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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首往事,童年那些沒心沒肺的快樂純得象水,如雲煙過,在不經意的時候想起,在被現實生活擠壓的無力且無奈的時候,龜縮在自已的殼裏,然後發現在內心深處的某個角落,有個蒙滿灰塵的盒子,裏麵裝著我們最初的,也是最開心的記憶。
彈掉煙灰,安於世抬頭看著眼前象是微縮了的小鎮,轉身鑽進車裏,急馳而去,車身卷起一陣風,斑駁的落葉隨之起伏,又落下......
一晃安於世小學畢業了,他的考試成績從來沒得過第一,但決對是老師們眼中的好學生,家長眼中的好孩子,聰明認真,懂事聽話,是班級裏的勞動委員,成績一直保持在班級前五名。
湯林染和他讀一個年級,兩個人認識以後經常你來我往,玩得不亦樂乎,湯林染是個敢玩的,安於世跟著跑就是了。安於世發現隻要有人在旁邊陪著,湯林染就能玩得很盡性,他喜歡把他的小玩意兒全拿出來給人看,然後一個個的解說這個是誰給的,那個是哪兒撿的,什麼破瓶子糖紙鑼絲釘兒注射器應有盡有,虎頭虎腦咧開小嘴衝你一樂,圓眼睛期待地看著你,你也就跟著樂了。
升初中那年讓安於世麵臨著人生第一次分別,因為父母工作調動,他們要舉家搬到市裏去了。
分別總是有些痛苦的。分別意味著要離開往日熟悉的生活和熟悉的人,意味著未知旅程開始了,意味著,不能再同姥姥繼續生活下去了....
安於世的心酸疼酸疼的。
走的時候鄰裏都來相送,小孩子也三三兩兩的圍著說話。箱子什麼的早就裝到車上了,母親在一旁催著他趕快上車。
真的要離開了,安於世有點不知所措,長這麼大沒同姥姥分開過,偶爾回家看看也就一兩天,可是這次走了,要很久才能見到。他同姥姥拉著手,眼淚就噼裏啪啦往下掉,兩個人手攥得緊緊的。
後來安於世在高中語文課本中看到“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時深有體會,說那是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千般不舍都從眼裏化作晶瑩的淚珠。同班女生說沒想到你這麼多愁善感呐,安於世笑了一下,低頭繼續看書。
上車前湯林染一直挺沉悶的,後來說小世我以後找你玩去。
其實那時候的生活條件不好,家家都還沒有裝上電話,想聯係也聯係不上。再說男生也不習慣象女生一樣互相通信啊,所以湯林染再次和安於世見麵的時候,他們都長大了。
坐在火車上,安於世有點呆呆的,和家人這樣坐在一起,以後也要一起生活了,陌生感並不是什麼太好的感覺,但也隻能這樣了不是嗎?
“你的人生缺乏創意”,湯林染後來這樣評價他,“如果不想離開,你可以留下來啊!”安於世默默地想,可能我隻是習慣了被安排好的生活,正如我要上什麼大學,要從事什麼工作。
火車一路咆哮著向前駛去,車窗開著,綠綠的田野,低矮的山崗,挺拔的綠樹不斷從眼前飛快的掠過,夏日的風吹進來,吹走車箱內的悶熱。人們交談著,鐵軌的卡卡聲不絕於耳,安於世靠在車窗邊,看著自已經常爬的小山漸漸被拋在後頭,山頂好象還有人在玩耍。
母親問他喝不喝水,他搖搖頭。
再回來,這裏已經不是我的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