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如煙往事 第二章汀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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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的安於世長得很可愛,小臉鼓鼓的,一雙大眼象葡萄似的,睫毛又密又長,大家都誇他長得漂亮。
平日裏姥姥出去買菜買糧的時候他都寸步不離,姥爺是貨車司機,經常不在家。那個年代糧油還在實行供給製,拿著糧票領糧是個有趣的經曆。小世隻記得糧食放在那個高高大大的漏鬥裏,從一個直直的象滑梯一樣的東西上“唰”得滑下,搞得他又新奇又緊張,他還因此偷偷羨慕過在那工作的叔叔。有時候賣菜的小夥子直直的看他說這小孩真好看,把他嚇得躲在姥姥身後不出來。
多年以後還有當地的老人提起那個天天跟在姥姥腳邊的小尾巴,說起他抱個蘿卜就累得直喘的事兒還會發笑。那時候安於世已經成了一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穿著深藍色的西裝,帶著客氣的微笑。那時候姥姥已經走了好多年......
小鎮叫汀然,三麵環山,北麵有條洶湧的河,當然在還是小孩子的安於世看來,那是條很大的大河。
站在姥姥家的窗子邊,一抬頭就看到河對麵的山。如果窗子是個相框的話,那框裏麵就被山填滿了,高高的,綠綠的,很威武。初中時搬離小鎮的頭一晚,安於世夢到大水從山後麵衝下來,都說夢到水是要發財的,走的時候姥姥緊緊拉著他的手,兩個人淚流滿麵,姥姥往小世手裏塞了十塊錢。
姥姥家的後院是個小園子,園子裏種著兩棵果樹。一棵是秋海棠,一棵是小蘋果。另外就是一些夏季的瓜果蔬菜,什麼黃瓜啦,西紅杮啦,還有燈籠果。窗根兒底下還落著幾根木頭,一下完雨就會長出黑黑鮮嫩的木耳來,趴在窗台上伸手就能夠著。小世尤其愛吃剛剛長出來的小黃瓜,指頭般大小,嫩嫩綠綠的,一身細細的絨毛還頂著還沒掉落的小黃花,小世喜歡它們吃到嘴裏時那個脆脆的味道。
秋天來的時候果子熟了的時候,沉甸甸的掛滿枝,綴得樹都低下頭來。秋海棠小小酸酸的,熟透的時候顏色紅中帶紫,上麵還有一層霜似的東西,酸溜溜好吃極了。隻不過樹葉後麵會藏著許多毛蟲,蟄人很疼。小世對它們是又恨又怕,所以不敢自已摘果子。
上了小學小世就開始和小朋友們經常爬山玩兒,他們一般都在清晨爬上東邊的小山,那座山比較矮。好多學生在那兒打羽毛球,扔飛盤。四五年級的時候小室也和同學們下河去摸漁,其實大部分時候他隻是看住在河邊的同學在河時抓漁。他膽子不大,不敢太往深水裏麵走。河邊的孩子們可不怕,從小就在河裏撲騰,練出一身好水性。夏日炎炎的時候,太陽把河邊的大石曬得熱乎乎的,往上麵一坐,看著奔騰的河水,對麵青山鬱鬱蔥蔥,小孩子們摸魚的摸魚,狗刨的狗刨,安於世當時不知道那是人生中再也無法體會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