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哀歌 四十二首 般般前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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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崎君,難道你還以為你和我是一家人嗎?還以為,我會是那個看到有人說著對你不公平的話,就衝上去的黑子哲也嗎?”突然大聲的說話,讓不擅長大聲的黑子微微有些氣喘,因為黑子的喘氣而安靜下來的和室裏,一片死亡般的尷尬。
“那樣的黑子哲也,早已經死在你的記憶裏了。”平靜的聲音好像是在說著和自己毫無關係的話一樣,黑子默默抽回被灰崎握住的手腕,“拋下那樣的黑子哲也的人,不就是你嗎,灰崎君?”
殘酷的話,從黑子的嘴唇裏吐露出來,讓灰崎聽得周身猛然一震,原本以為被拋下,被放棄的人是自己的認知,在黑子的這句話裏,被擊潰的四分五裂。
到底是誰拋棄了誰?
這樣的問題,根本不值得追究,也找不到任何答案,黑子家的落敗,無處可去的地方,以為被拋棄掉的少年,和真正被拋下了的少年,隻能站在命運的路口,看著彼此,默默的再次揭開彼此疼痛的傷口。
除了這些,血淋淋的傷口以外,他們一無所有。
“可是你並沒有……”你並沒有說,讓我留下來,要是你說了話,就算留下來隻能在路邊乞討,我也會和你在一起的。
“是的,我沒有說,因為沒有那個必要。”黑子歎了口氣,既然已經說到了他不想再麵對的過去,那麼不如就一次性把想說的話,說清楚。“灰崎君,你當時已經下定決心要離開那個地方了不是嗎?”
那決然的背影,是黑子努力想要忘記的場景,沒有絲毫的留戀,似乎又被人拋棄了,遺留在原地,不被任何人需要。
灰崎張了張嘴,可是卻從聲帶裏發不出一絲一毫的聲音,仿佛剛才那個對著黑子大吼大喊的男人不是他一樣,他隻能聽著黑子無可反駁的說下去。
“而且,在灰崎君的心裏,從來沒有把我當成家人吧。”黑子嗤笑一聲,好像是在嘲笑過去的自己那份天真和無知一樣,“家人是在麵對敗落的時候依舊在一起互相扶持著的人,家人是無論何時都會站在你身邊的人,家人是永遠也不會離開你的人……”
“所以,我們根本就不是家人。”
反駁的話語,說不出口,他的確沒有把黑子當做家人,他愛著這個少年,可是,那並不全然是愛情,比親情還要多,比愛情還要多的東西,以至於讓灰崎對這個少年的話,不知該如何回答。
一直以為是自己被拋棄了的觀念,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這樣想的人不止自己一個人,但是錯過的時間,發生的一切,都已經追悔不及了。
“灰崎君,沒有事的話,請回去吧,不要再管我的事了。”隻有你一個人,不要參與其中,至少,能享受一下屬於普通家庭的溫暖就好了,可是你期待的一切,都不是我能給你的。
聽到黑子的話,灰崎茫茫然的拉開和室的門,走回來時的方向,這次就連離開曾經的家也沒有哭過的男人,留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