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這是黑子對黃瀨這個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並不是說黃瀨這個人讓人不會產生這樣的感覺，能坐上海軍大佐的位置的男人，絕對不是什麼等閑之輩。但是這個男人下意識的在黑子哲也的麵前收起滿身的戾氣和手段，隻對他露出內裏最真實的一麵。
    但是，現在，危險這樣的感覺，正爬滿黑子的心髒，這是極其不好的預感。
    “以後？”黃瀨嗤笑一聲，“這樣的東西，不管是我們之中的誰都不會奢望的東西。”他們遊走在這世間，或是成為棋子、或是成為掌局人、或是成為王牌、或是成為棄子……隨時隨地都會被結束掉的生命，誰也不會奢望任何沒有保障的未來。
    “那麼，這個呢？算什麼？”黑子舉起纏著黃瀨發絲的小指，一抹金色的發絲，明晃晃的刺眼，這時候的作用正好反將黃瀨一軍。
    “小黑子，難道你真的打算兌現這個承諾嗎？”黃瀨用纏著黑子頭發的小指勾住黑子纏著他的頭發的小指，糾纏在一起，男人那雙璀璨的金色的眸子望進黑子的眸中。
    “……”回答不出來，黑子在這之前就已經做出了覺悟，他能為赤司的目的付出他所有的一切，但是他的心永遠隻有一個，已經給了一個人，要他怎麼分出一半來給另一個人。
    “看吧，連你自己也回答不出來。”黃瀨臉上帶著苦笑，好像記憶中，在麵對黑子的時候，這是黃瀨最常做出的表情。
    這也是黑子最常給予黃瀨的情緒：無奈、無力、無法，甚至於傷害。
    “骨女，是以血肉為食，以發為體的女子，為了懲罰辜負自己心意的男人，化成了厲鬼，殺死每一個負心的男人。”黃瀨突然說起屏風上的傳說，其實在黑子進來這間房間的時候，就注意到了這架屏風，這樣讓人毛骨悚然的故事畫在屏風上，放置在這間和室之類，意外的諷刺。
    “那麼，要是辜負了小黑子的人是小赤司呢？”那樣的話，你會化成厲鬼取他的性命嗎？
    擺弄著香爐裏的青草香的黑子突然停頓下來，打翻了香爐，原本淡然的青草香味一下子濃鬱的四散開來，充滿整間和室，反而讓人覺得有些反胃起來。
    他從來沒有想過黃瀨提出的這個問題，他願意為赤司奉獻他所有的一切，但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得到什麼。
    他和赤司之間，從來沒有任何的約定或者是誓言，隻是他一味的想實現赤司的目的而已，他能得到的東西，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個人的這麼狹小的範圍。
    “黃瀨君大概理解錯了，赤司君身為未來的君王，自然不會向我許諾任何事情，但是我能得到的東西，隻有赤司君才能為我實現——世間的和平，每個人都安居樂業，為此我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這麼說著的黑子，臉上露出了黃瀨熟悉的表情，那是他曾經無數次在帝光軍校時看到的表情，決然而堅定，像是以身赴死的從容而決絕一樣。
    這場試探，是他輸了，輸的片甲不留！黃瀨在看到黑子的這個表情的時候，就明白了。黑子哲也不在是那個不知世事談論起美好而天真的夢想時就會露出幸福的表情的少年，他已經成了會為自己心目中的夢想而付出一切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