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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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少城已經去到樓下辦公室上班。流夏一整個下午都恍恍惚惚,耳邊不斷回蕩著顧少城的話,一字一句,分外清晰。等到服務生送來已經洗過烘幹的濕衣服,流夏換好之後又讓那服務生將她換下的這套拿去洗,沒有通知顧少城,就匆匆離開了天城大廈。
出了大廈,她才覺得不那麼壓抑。此時雨已經停下,街道上有雨後的塵土氣息,樹枝樹葉上有雨水滴落,碎裂在地麵的聲音淹沒在城市的喧囂中。路麵仍是濕滑的,有俏皮的小孩牽著大人的手,雙腳用力的踩在地麵,雨水濺散到四周,惹來父母帶著寵愛的嗔怪,然,卻有歡樂的笑聲帶著溫馨的氣息蔓延開來。流夏傻看了一會兒,隨後自嘲的甩了甩頭,徑自朝公寓走去。
回到家,流夏便漸漸感覺到頭暈,昏昏沉沉的。她的體質不是很好,又淋了些雨,雖然及時換了衣服,但還是免不了生病,腳步有些虛浮的走到臥室,倒床便睡,連手機鈴聲響過無數遍也不曾鬧醒她。
在流夏離開大廈的時候就有人通知了顧少城,對於今天下午邁近了一步他還是比較滿意的,知道流夏肯定需要時間思考也就沒打擾她。隻是到了晚上準備喊她一起吃晚飯的時候,卻怎麼也不接電話,他不知道流夏是不是躲著她,又有些擔心她下午淋了雨感冒,於是買了感冒藥回去。
敲了許久的門沒人應,他隻好拿備用鑰匙開門進去,在臥室中看到流夏一臉潮紅,眉峰緊蹙的躺在床上,連鞋都未脫。
顧少城無奈的歎了口氣,摸摸她的額頭,果真發燒了。喂她吃了藥,又從冰箱中拿出冰袋覆在額上給她降溫,自己則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守著她,也覺得格外寧靜溫馨。
流夏睡的並不安穩,似乎有什麼東西不斷在腦海中衝撞。有顧少城深情的眉眼,也有張宇翔陽光的笑容和過往的歡樂悲喜。
圖書館裏並沒有因為張宇翔的缺席而改變什麼,依然有許多年輕奮鬥的身影。流夏依然坐在她常坐的位置,隻是對麵的位置換了人,至於換了誰,流夏不會去在意。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天空,讓人自心底升起一股煩躁感。流夏以手托腮,秀眉微微皺起看著窗外,眼眸中流露出絲絲的感傷。
盡管不願意承認,但她不得不承認,她,喜歡上了張宇翔。真是好笑,之前室友調侃她和張宇翔的時候,她還不以為然。如今,卻又該如何收場?她見過張宇翔的女朋友,很漂亮的一個女孩子,似乎性格也有張宇翔那樣的開朗,不像她,沉悶無趣,書呆子。當然,不管張宇翔的女朋友漂不漂亮、好不好,也不能改變什麼。因為她,絕對絕對不會去破壞別人的感情,絕對!
天色漸漸暗下來,圖書館的人陸陸續續離開。到了關門的時間,流夏隻好走出圖書館,細雨不知何時已經越下越大,流夏卻沒有帶傘。想來,不禁自嘲,她這幾天是有多心不在焉?明明出門前還記得帶傘,結果出門時卻忘了拿;上課竟還有帶錯書的時候。這樣的事從前從未發生過。站在圖書館門口,夜風簌簌地吹,涼意瞬間傳遍全身,流夏不由得抱緊手臂搓了搓。剛準備直接跑回宿舍,卻被一人拉住了手臂,有些受驚的轉頭,看清人才鬆了口氣,“葉文景?”張宇翔的室友。
“嗯。”葉文景沒甚表情的點頭,然後撐起傘示意流夏一起走。流夏自然不會拒絕,她本就容易感冒,已經吹了涼風,能不淋雨自然最好。
“你也來圖書館看書嗎?我似乎沒見到你呢。”
“我在你對麵的位置。”葉文景淡淡地回答,其實葉文景在她對麵坐了好幾天了,隻是她心不在焉,沒有注意到而已。流夏頓時無語。原來張宇翔的位置是葉文景坐了,就在對麵她居然都沒有發現是認識的人。
走在路上,除了開始的對話兩人都沉默著。他們其實不算熟,不過葉文景本身就是冷淡的性子,而流夏也不是多話的人,兩人安靜的並肩走著,氣氛倒也不尷尬。葉文景將流夏送到南區公寓就離開了。
流夏回到寢室時,差點以為自己進錯了門。寢室裏一片狼藉,地上擺著小書桌,小書桌上全是零食,還有幾個酒瓶。謝清嵐、蘇小黎、張可麗三個人圍坐在邊上,眼睛迷迷蒙蒙,臉頰上紅霞漸染,顯然是喝了酒。
聽見開門聲,三個人一齊看向流夏。蘇小黎打了個酒嗝,從地上爬起來傻笑著跑向流夏,“夏子啊,快來跟咱一起慶祝。栗子(張可麗)她終於把自己嫁出去了!”
“瞎子?誰是瞎子啊?”謝清嵐抬起水汪汪的眼睛,不解的問。流夏嘴角抽了抽,扶住了搖搖欲墜的蘇小黎坐回地上。張可麗一巴掌拍上了蘇小黎的背,嘟起唇略帶嬌羞的說:“梨子(蘇小黎)啊,人家還沒嫁呢!還在試用期好不好,別亂說。”
“籃子(謝清嵐)啊,是夏子,流夏啦。才不是瞎子!”蘇小黎不理會張可麗,徑自像謝清嵐解釋,謝清嵐竟也表情認真的應著。三個人吵吵鬧鬧的撒潑發酒瘋,連一向穩重的謝清嵐也跟著一起瘋了,流夏頓感無力。她本就混亂的心緒,此時更加不得安寧了。歎了口氣,還好現在還不太晚,出去買了些醒酒藥,回來自己洗漱完爬上床,任她們去鬧。
迷迷糊糊的流夏竟也在那般鬧騰下睡著了,興許是晚上吹了些風,有些頭暈。半夜醒來,刺眼的白熾燈依然大亮著,洗漱間裏還傳出了嘔吐聲。流夏就起床去瞧了瞧,那三隻吐得有氣無力,看著流夏臉上的似笑非笑,一個個裝得可憐兮兮。流夏好笑地搖了搖頭,給她們一人吃了些醒酒藥,三人又立馬露出星星眼,眨啊眨的,十分感動啊。
吐了這麼久,又吃了藥,總算是舒服了一些。流夏本以為能好好睡覺了,誰知那三隻今天似是吃了興奮劑一般,激動得不行。流夏反正心情也不好,也就陪著她們閑聊了。
“栗子,你之前說你男朋友叫什麼來著?”之前也沒多在意,蘇小黎早忘了張可麗的介紹了。
“白梓軒啦!”
“幹什麼的?”
“學生會副主席。”
“你們太快了吧?”謝清嵐挑眉問道。
“還好。”張可麗嘿嘿傻笑,“感覺對了,就在一起了。他還說要請你們吃飯呢。”
“不必,你們分手的時候請我吃飯就可以了。”
“喂喂!”張可麗委屈的看著謝清嵐,“不帶這樣打擊人的。”
“那你當我沒說。”謝清嵐聳聳肩,“對了,你們見到張宇翔的女朋友了吧?還挺不錯。”開始隻是當聽眾的流夏睫毛顫了顫,心底澀澀的。是了,連謝清嵐這麼挑剔的人,也覺得他的女朋友不錯了啊…
“不過呢,就感覺人挺幼稚的,和張宇翔不太配。”
“我也覺得。”張可麗點頭,表示讚同謝清嵐的話,蘇小黎也表示讚同,“還是我們流夏更適合張宇翔。”不可否認,流夏的心裏,那瞬間閃過的,是開心。
“甭扯上我。”表麵卻是不能表現出來的,流夏平靜的說。
“哦。”蘇小黎撇了撇唇,委委屈屈的應著,又想起了什麼,“我聽說啊,蔣玉秀和張悅鬧矛盾了,是為了一個男生。”張悅也是她們同班同學,和蔣玉秀玩得很好。
“八成又是爭風吃醋的戲碼。”謝清嵐不屑的說,“沒出息,為了個男的拋棄友誼。”
“就是。我們要做永遠的好朋友,不要愛上同一個男生。更不要因為一個男生,而使我們的友誼破碎。”蘇小黎握拳滿臉認真。
“傻瓜。”謝清嵐罵道,卻帶著寵溺。幾人相視而笑,一片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