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隻是一個尋常的早晨。
     洗臉刷牙，喬鋒下樓買早飯，我煎蛋和熱牛奶，小默窩在沙發上背書，陽光從窗台灑入，鋪滿整個客廳。
     我透過廚房玻璃看小默睡亂的雞窩頭，輕輕笑了笑，他們倆很搭，喬鋒很好，會講笑話也會照顧人，能幼稚能成熟，比我這個悶騷好多了，小默會很幸福。
     幸好沒有腦子一熱去表白，趁他倆都不知道，趁早把那些小心思收起來。
     暗戀同性這種事，就應該被掐死在開始之前。
     我把熱好的牛奶放在餐桌上，正好喬鋒回來了，我倆說說笑笑，反而比前幾天更沒有隔閡，倒是小默顯得精神萎靡，埋頭吃東西，甚至不敢正眼看我。
     “小默不好意思了。”喬鋒湊著我的耳朵偷偷說。
     我說：“這算啥呀，我又沒說嫌棄你倆——你到底有沒有告訴他我是CP粉。”
     喬鋒說：“說了撒，需要時間接受嘛。”
     我大窘：“這理由太爛，你怎麼也不給我點時間？”
     喬鋒大笑：“小默是小受受咩，臉皮比較薄撒，蕭楚難道你也是受嘛。”
     聽到小受受三個字，小默憤怒地抬頭狠踹喬鋒一腳，然後小默抬起頭飛快地瞥了我一眼，抿著嘴唇。
     這小孩果然緊張，真是的，難道我沒告訴過他我永遠不會嫌棄他？
     我想伸手揉揉他頭發，喬鋒卻搶先一步，親熱地攬住他的肩膀，親昵地吻了吻他的耳根：“幺兒別害羞，蕭大哥是自己人嘛。”
     我手中的筷子差點沒拿穩，一下子沒了吃飯的胃口。
     小默敏感地發現我的不同，小聲問：“蕭大哥是不是覺得……很惡心？”
     喬鋒掐他肩膀：“都說他支持我們了嘛？還擔心啥子，蕭大哥很愛我們的撒。”
     我拚命點頭，隨手夾了一筷子東西往嘴裏塞。
     喬鋒大叫：“等等蕭楚，這個超辣白菜你不是不吃麼，喂，喂你吞下去了？”
     我回魂，捂著脖子拚命咳嗽，辣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喬鋒跳起來去給我倒水，我咳得滿臉通紅，生理淚水快湧出來。
     小默手足無措地過來拍我的背。
     我一邊咳嗽一邊艱難地說：“真的，不覺得惡心，咳咳咳咳，你怎麼連，咳咳咳，蕭大哥也，咳咳咳，不相信。”
     “我錯了蕭大哥，對不起，我不是不相信你，別生氣，我怕你不理我，對不起，”小默手忙腳亂地抽紙巾：“對不起，蕭大哥，你別哭。”
     我搶過紙巾胡亂擦臉，又想氣又想笑：“誰，咳咳咳，哭了？我這是，咳咳咳，嗆的。”
     可看到他倆親密的場景，某根弦一下子裂了。
     我該怎麼和小默解釋，聽見和看見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這是我在聽到這個消息後，第一次切身切實地感到難過。
     也許我真該用這個借口哭哭看。
     喝了幾口水，我終於緩過來，淡定了不少，剛才強烈的情感去了一大半，時間不早，匆匆扒拉兩口，我逃似的下樓準備車子。
     我的公司和現在住的小區在同一片地方，喬鋒的公司和小默的學校又比較近，平常都是喬鋒開車，把我帶到公司，再和小默兩個人去他們那塊地方。
     今天我突發奇想，坐上駕駛座：“你倆昨晚沒休息好，今天我開車送你們。”
     喬鋒確實有點累，打了個哈欠說聲恭敬不如從命，拽著小默上了後座。
     我清清嗓子，發動車子，他倆是戀愛關係，我臉皮再厚也覺得，呆在兩人中間有點礙事，像個超大瓦數的電燈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