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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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斷
當蘇紫接到來自絕塵隔空傳的信時心下大叫不妙。匆匆拆開雪白的信封,從裏麵掉出一封字跡潦草的信紙,折疊的並不整齊甚至可以看出是匆忙塞進信封裏的。
皺緊眉頭,蘇紫展開信紙。
“蘇先生,
雪煙還剩下最多半月的時間。請盡快趕回並想出萬全之策。
絕塵”
將信放在客棧的燭火上,看見火舌一寸寸的舔舐雪白的紙張和淩亂的字跡,在最後一刻將一切化為灰燼。
“哎!總是讓我沒有清閑的時候呢!雪煙啊!你的命這樣短暫……”輕歎一口氣,蘇紫換上一件雪白的對襟冰絲紗衣,寬大的袖口上用銀線繡出曲折的藤蔓,朵朵小巧的蓮花隱藏其中;細小的如意盤扣從下往上一一扣住直至領口。
“先生,準備啟程了。”門口伴隨著咚咚咚的叩門聲,駝隊的首領在門口生怕蘇紫聽不見似的扯著嗓子大叫。
“好。這就下來。”理一理衣角,隨手將烏絲用白玉發冠束起匆忙走下樓。
坐進駱駝抬得軟驕裏,蘇紫拿起一支檀木雕花的毛筆,沾些墨水以膝當桌在白色的紙上寫下一行字。
“絕塵,
在十日之後,務必將雪煙轉至京城郊外的菱紗山上。對外宣布蘇紫生辰,遊曆一月。靜王府要有好生應付,朝廷那邊隻需擬個奏折就會被批準。
萬事小心。
蘇紫”
將信從軟驕的窗子投出去,他知道會有人幫自己將信隔空傳回京城。酒佳即使不來這裏護送,一定會派最得力的助手護送自己。蘇紫從來知道。
靜王在正午時分醒來,天空上方明亮耀眼的太陽倏忽間躲在烏雲身後,天色瞬間黯淡。穿上一件玄色外衣,春季變化多端的天氣讓靜王皺眉。
“都下去吧!本王去蘇府看看。”揮手撤掉了服飾更衣洗漱的眾多奴婢,靜王用了午膳決定去看看蘇紫。
“是。”伴隨著魚貫而出的清一色白衣奴婢,靜王的麵色陰沉不明所以。
走到東街的轉角處,進入眼簾的是清幽的江南建築。雪白的牆壁上安著一個個塗著黑漆的木質窗戶,雕梁畫棟,從窗子裏印出一棵芭蕉樹或是一隻半開的梅花。窗窗的圖景都不同。大門亦是塗了黑漆的,左右各有一隻雄壯的石獅子。
靜王推開大門,便有身穿青衣的小廝通報。他便也不管不顧就往裏走去。繞過一處假山,穿過清澈的池塘,塘裏長滿了含苞待放的雪白蓮花,池麵上泛著漣漪,漣漪下麵便可清楚的看見身量短小的紅色金魚。穿過池塘邊的蒲柳地,便來到了亭廊。竹葉隨風沙沙的響,搖晃著。亭廊曲折幽深,廊簷上雕刻走獸花鳥藤蔓環繞。
“王爺,先生剛起,正在書大廳等著您呢!”前麵匆匆走來一個身材強壯的小廝,弓頭哈腰像極了哈巴狗。
“嗯。最近聽說他身體不適總不來上朝?”
“是。大人。”
“有什麼不適?”
“小的不適貼身服侍的小廝所以並不清楚。隻是先生的身體一直不好。”
“哦。”沒有再將關於蘇紫的話題,因為大廳近在眼前了。
“靜王大駕光臨,另在下的寒舍蓬蓽生輝啊!”見他進來,雪煙含笑揶揄。
“聽說你最近身體不適,是生了什麼病?”坐在寬大舒適的紫檀木鎏金椅上,靜王不冷不熱的問。
“其實並沒什麼,隻是風寒沒有即時請大夫拖延了些時日就成這樣了。”端起琺琅彩的茶杯,品了口雪山銀牙。
“是嗎?可我看著你的臉色蒼白的很。不會是大夫誤診了吧?”細細追問,靜王並不認為他這樣子像是風寒。數日不見他已經瘦得脫形了。
“怎麼?莫不是希望我得個什麼絕症?”轉動杯底,燭光照耀著琺琅彩異常華麗。
“別混說!若是這樣想我就不問了。”靜王喝一口茶水將杯子放在桌上。
“對了,10天後是我的生辰。打算去菱紗山去。”輕描淡寫的道出這個決定,雪煙的心裏其實難過的要死。這個決定就像是在說,她將要死亡一樣悲戚。
“哦?那要多久回來?”挑一挑劍眉,靜王等待他的答複。
“一月有餘。”
“好吧!養好身體再回來也好。”讚同的點點頭,靜王麵色不再那麼陰沉。
“嗯。是啊……”
“不過,最近甘王回京了。”低眉,靜王用手指尖輕輕的敲紫檀木桌發出不規律的當當聲響。
“我倒是沒有注意。怎麼?他不過是個孩子,才十幾歲。你莫不是想至他於死地吧?”雪煙不可置信的看他。
“當然。若威脅到了我,我自會不動聲色的除去他在他羽翼未豐的時候。若他隻是想現在這樣雲遊四海無所事事,我自然不會對我親愛的弟弟動手。我也不會允許誰對他動手。”抬頭注視大廳外暗沉的天色,臉色也跟著沉下來。
“是嗎?我倒覺得他無心政事,不必多心。”吩咐下人換一壺新茶,對著杯子吹幾口氣熱熱的喝下一大口。登時五髒六腑都感覺到暖融融的減輕了很多痛感。
“若是這樣最好”靜王也喝了口新茶。“嘖嘖!這雪山銀牙是今年開春新供的吧!這樣鮮的味道。這水也是從龍崖山頂上生長的白梅花蕊裏取的雪,喝起來甘甜清爽真是好品味啊!”
“是靜王的品味好,在下隻得用最好的茶招待了。若是我自己喝,必定不敢和這樣好的茶。你知道的,我是不會品茶的。”雪煙又呷了一口,方將茶杯放下。
“嗬嗬!我向來隻當你是謙卑之詞,莫有當真過。”
“我何時騙過你?”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雪煙扶了扶頭上的紫玉簪。
“是啊……”偏頭看著屋內燭火搖曳,再看看他蒼白的臉,忽然就想起蘇紫年幼時候一次生病的情景。
京城的冬季格外寒冷,缺少水分的潤澤,連風都是幹燥的。那年的冬天又格外的冷,走在街上,風刮過麵頰像是無數細小卻又鋒利的刀片劃過臉龐疼的揪心。
蘇紫住在靜王府裏,作為府邸的幕僚。年幼的他由一位新來的名叫綠斐的女子照顧。同樣年紀不算很大的綠斐因父母雙亡才賣身為俾,並不是很會照顧人。蘇紫沒有那種禦寒的厚重棉衣,綠斐也忘記去府裏要。於是,幾日的雨雪風掛下來。蘇紫終是病倒了。在夜晚,發著高燒言語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