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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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始至終,都未敢抬頭看一眼,隻怕他太溫暖,自己會情不自禁地想要停留和思念。
    “林言!你沒有良心!”李沫沫見林言離席,也找了個理由出來找他。想起林言看那木姑娘看呆了的表情,便問林府家丁打聽了木姑娘的客居地,來此處尋人。果不其然,看到林言和那木姑娘在月夜房門裏殷殷切切,醋壇子打翻一地,隻覺自己的付出皆是浮影,在院外吼了一句轉身便跑,也不知去向何處。
    林言回頭,看到李沫沫跑開的背影,想起她為學琴,滿手傷口,亦感到幾絲心疼,便丟下一句:“恕招待不周”,尾隨李沫沫去了。
    “沫沫!沫沫!”
    留下了一條寂寞的影子。
    一動也不能動,腦子忽然間空白了。忽然想起來駱家莊後院的那片桃花林,那裏裝滿了最幸福最快樂的時光。原來,一切一切,這九年,都是自己的自導自演的一場演出,從來不曾有人想念過她,三兒哥哥有他青梅竹馬的沫沫,那個沫沫,從來不是駱默的默。無怪,無怪。無怪他從不曾記得。她覺得自己像一個小醜,演了一場最無聊的戲,觀眾隻是自己。可是,連自己都嘲笑自己。這九年,居然為了一句“默默”,癡心走到現在?今天的登台,是從未有過的豔妝,有幾分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在冰涼的水裏,心在往下沉,不停掉下去,唯一的那束陽光也不再留下任何痕跡。勿忘漸漸向後倒,沒有力氣站穩了,卻倒在一個懷抱裏。
    “就你這樣還準備報仇?”冰冷的聲音。是明一安。
    “報仇。。。”她忽然想起來自己活下來的理由。從來不是為了溫暖,“我要喝水。”
    明一安突然不知作何反應,報仇的下一個反應應該是喝水?將勿忘牽進房內,倒了一杯水,遞過去。
    一飲而盡。慘笑:“沒想到,每次在窘迫的時候都要遇見你。”盡管塗了水粉胭脂,燈光下的她仍是慘白的臉,眼裏泛著淚,卻見她死咬著嘴唇,強迫自己堅強。
    明一安心中歎息:這是何苦。卻又不能流露出半點的心痛。那會讓這個要強的女子更加無地自容。
    勿忘不能讓自己再這樣下去,她拚了命回想娘告訴自己要報仇的神情,卻始終不能自已。一把明晃晃的刀又鮮血淋淋,疼痛可以讓自己清醒。
    明一安見過兩軍交戰,士兵們生死拚殺的場麵。聽過淩遲處死,囚犯整夜撕心裂肺的哭喊。見過服食毒藥,肝腸寸斷的絕望。卻從不曾像今夜這般看得觸目驚心。用疼痛來使自己保持清醒,看著她的肩頭鮮紅的血流出,染濕了一片紅紗衣。
    回複了往日的冰冷。勿忘不曾問明一安為何來此,不曾再多說一句。慢慢站起,在肩頭塗上止血的藥粉,步出門外。張叔在院外等著領自己出去。明一安又隱匿在了暮色裏。
    張叔在前麵佝僂著身子,慢慢走著領路。勿忘直直盯著他的背影。一路寂靜。待至府門,木姑娘忽然開口:“張叔,這是林老爺給的賞銀,也分你些吧,一路辛苦。”“謝過木姑娘了。”張叔依舊未抬頭,伸手接過賞銀,十分謙卑。
    林府的馬奔跑起來,載她回到歌舞坊。那個為她而來的身影也離開了林府。
    院中一片歡聲笑語,李沫沫和林言也回到席中。“哎呦,還沒成親呢,就這麼出雙入對,羨煞旁人了?”二夫人雖然有孕在身,依然嘴不饒人。
    李沫沫紅了臉,低頭看了一眼林言,想著林言方才在院子裏的好言相勸,暗自抿嘴微笑。眾人看著李沫沫的小女兒情懷,更是互相笑而不語。林言無語相還,隻能轉移話題:“咦,爹呢?”
    “你倆去了這許久,哪能老讓爹等?他也怕他在我們拘束,就早些回房了。”林心微笑著回答,“這我們兄弟三人好日子沒有機會暢談,今日便開懷暢飲一番!”
    王依雲顯然思慮更周全些:“你呀!婉兒有孕在身,這二弟自不能放心。我看,不如咱們三個妯娌去閨房好好聊聊天,你們仨呀在這把酒言歡吧!隻是注意這身體,切莫傷身!”說著,又轉而對林語說:“將婉兒和你的兒子交給我,你可放心?”
    林語本就擔心夫人有孕在身,不可太過勞累不能在此相陪,又確想和大哥三弟暢聊一番,聽大嫂如此說,自然十分樂意:“那就有勞大嫂了!”
    隻一人嘴上掛著小葫蘆:“誰和你們是妯娌了?我又沒說要……”嫁他兩字未出口,李沫沫便知失言,低下頭玩弄著袖子。
    “可不是!那就我們倆妯娌帶著你這大姑娘,去說說大姑娘的閨房心事?”二夫人一把拉過李沫沫,故意在李沫沫耳邊湊趣兒。
    今夜的林府平靜祥和,卻似乎暗藏洶湧。
    勿忘拿出林府的銀子,又拿出了駱家莊拾到的令牌,細細比對。很明顯,模具製作,出自一人之手。更巧的是,張叔手掌虎口處的蝴蝶胎記,和當年殺死父親的手的胎記形狀一模一樣!
    “張叔並非等閑之輩。他是當年聞名遐邇的五行幫木堂的副堂主。本應是他接手五行幫幫主之位,豈料老幫主讓位於外幫之人,張叔便心灰意冷,揚言在外自立門戶,後情況落魄,金盆洗手,在林府成了管家。而新幫主幾年來從未出麵和任何幫派打過交道,是江湖中最神秘的人之一。即使是我明家,對此掌握的消息也非常有限。”明一安站在勿忘背後,輕聲解答著她的疑問。
    “是他殺了我爹。九年前,他在何方?”
    “已在林家謀職。”
    “如此說來,他為何要殺駱家滿門?為了一本《辟邪劍譜》?”
    “《辟邪劍譜》?五行幫以劍聞名,《辟邪劍譜》乃是幫主才可擁有。你爹是五行幫的老幫主,一直擁有《辟邪劍譜》。而九年前,駱家莊全家被滅門,《辟邪劍譜》亦不知去向。新幫主顯然也沒有拿到這震幫之寶,服不得眾人,五行幫幫內自相殘殺,江湖的第一大幫,就此銷聲匿跡。”
    原來,爹當年是五行幫的幫主,自己居然對此一無所知。“那麼,林家是否有半點牽連?”勿忘轉過身來,麵對著明一安,希望答案是沒有。
    明一安看著勿忘的臉,恐怕,這一次,要讓你失望了:“我查到,當年你爹找的新幫主,就是林山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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