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八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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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部電影叫《黑衣人Ⅲ》,我看了很有感觸!說原來這世間的萬物一切,都是那麼的機緣巧合那麼的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原來幾十年前的一個意外之舉,小到你今天隨興而起踹了一腳路邊的垃圾桶,也許正是你的這個看起來再微小不過的無心之舉,在八十年後說不定就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罪魁禍首!也許還會是六十年後一場大地震的真正誘因!又也許十七年後,正因為你今天的這個無意之舉,一個二十八歲的女人會因此被輪奸!一個六歲的小孩兒會摔跤!一個九十歲的老頭會丟錢包!一個青蛙會被蛇吃掉!一輛汽車會……
這裏麵說的其實是一個哲學問題!佛學稱之為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費博瑞今天的這個果不知是因為何時的一個因,但現在他真是正在為這個果痛苦不已!
費博瑞今年三十有三了,在那個年代,這個歲數的人已經該為自己兒子娶媳婦的彩禮錢衝刺了!可費博瑞為了多年來的這個革命道路,依然還是孑然一身孤家寡人的在這個城市裏,遊魂野鬼般的獨自憔悴!費博瑞有媳婦,在他跟著他表舅參加革命之前就有!長的也還算將就馬虎湊合的過去!可費博瑞居然八年之久都沒有見過他媳婦了!換句話說,自從跟著老胡在這南京城裏紮下根子幹地下黨,成為老胡最信任的專屬秘密聯絡員以來,費博瑞就再也沒有跟離的並不是很遠,四十來裏地的樣子,但就是整整八年都沒有見過麵的媳婦相聚過一次!
組織上要求他這麼做!說白了就是他表舅老胡不同意而已!為什麼呢?很簡單,因為老胡覺的費博瑞就應該越簡單越好!最好簡單的在這個城市裏除了他老胡之外,再也沒有任何事物可能成為費博瑞的牽掛與羈絆,最好是沒有一個人會留意到費博瑞,甚至連閻王爺都忘了自己生死薄上還有費博瑞這麼一個人才好!但老胡的想法顯然並不是完全正確的。
過去還好說,因為沒有孩子的牽掛,費博瑞在這個花花世界南京城裏,倒也並不怎麼想他人在農村老家的那個糟糠!共產黨員都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嘛!沒有什麼困難是克服不了的!可近幾年費博瑞真是熬不住了!歲數越來越大,不像當年毛頭小夥子時那樣想法簡單了,晚上一個人躺在涼鋪上是越發的難以入睡了!這男人他不能常年已久的家裏沒個女人,身邊兒沒個暖被窩的啊!於是費博瑞開始不顧他表舅老胡的“諄諄告誡”,開始用渴求的眼神留意他身邊的女人!這女人嘛,隻要你用心,隻要你真去想辦法了,還是不難溜進你的生活的。於是,孫萍便成為了費博瑞這一生命運的轉折點!
孫萍隻是生活在這個城市裏最平常不過的一個普通市民家裏的姑娘。雖長相並不是芳華奪目璀璨耀世,但卻也有著江南姑娘那種特有的細膩清爽嫵媚動人!屬於那種第一眼還不怎麼著,但是越看越有感覺,終使人深陷不可自拔的女人!
民國二十六年南京破城淪陷,時年芳華二八的孫萍,也沒能成為老天爺的寵兒,隨著這座城市一同的殘破了!當著他父親的麵兒,連同她母親一起在她家的床上,被兩個破門而入的朝鮮籍日軍士兵輪換著糟蹋了!母女倆橫躺在一張床上,隨著劇烈的抖動,四目相對淚四行的完成了一場人世間的最殘酷慘劇!孫萍他爹,時年一個身高體壯三十六歲的精壯男人,卻硬是蹲在外屋地上,跑是不能跑,打是不敢打的熬了近一個鍾頭!
也許是當時孫萍母女倆溫順淒慘配合得當,讓那兩名朝鮮籍日軍士兵玩兒的舒服過癮吧,也許這正是老天爺對這對可憐母女的另一種眷顧,或者說是另一種永世的折磨吧,兩名朝鮮籍日軍士兵在分別交換著幹完孫萍母女後,居然並不常見的手下留情一個人也沒殺!提起褲子拿起靠在櫃子上的步槍出門兒走了!這對於嗜殺成性殘暴肆虐的朝鮮籍日軍士兵來說,簡直是破天荒的一次奇跡!若是當年破城之後進入南京城的每一名朝鮮籍日軍士兵與台灣籍日軍士兵都能有範如斯!怕是當年的南京城也絕不會死那麼多人流那麼多血!
事後,年僅十六歲的孫萍雖說是下身血流不止幾欲昏厥!但還是由他身強體壯的父親背著,憑借本地土著地形熟悉的優勢,拽著她娘硬是躲進了所謂的安全區內!不管怎麼說罷,反正是好也罷壞也罷的,一家人還是活到了今天!
盡管孫萍這命是留住了,但當年的那一幕,卻深深的重創了她尚且年幼的內心!從此,孫萍整個人變的癡癡呆呆不再怎麼開口說話了!猶如魂魅一般終日不振!
租住孫萍家屋子,與孫萍家同住一個院子,隻是中間為了往外賃房子,孫父當年臨時壘了幾層磚,僅一牆之隔的費博瑞,長年以來早就看出這個孫萍定是遭受了什麼重大打擊,以至於整個人都癡癡呆呆的形如軀殼。但是當年在這座城市裏,各種各樣的人間悲劇已經是讓人目不暇接聽都聽煩了!所以費博瑞一直也都沒有過問過有關孫萍的任何事。直到有一天,費博瑞晚上回來後,發覺自己掛在院裏繩子上的幾件髒衣裳與一雙曬在屋外窗台上的舊鞋,全部都被人給洗刷幹淨晾在院裏了。而自己屋裏也整理一新的居然灶上鍋裏還留著熱飯!費博瑞那近期越來越因為孤床冷枕煩躁不安的內心,第一次的因為這個同在一個院子裏生活了近五年的孫萍,開始心跳加速!
費博瑞家裏的活的確都是孫萍幹的,但卻不是她主動這麼幹的。在那個年代,沒有哪家的女子會主動幹這個的!那個年代既沒改革也就還不怎麼的開放!
這一切都是孫萍爹娘指使她這麼幹的。其實自打當年家逢大災,被破城士兵淩辱過後,孫萍爹娘便開始為了這個閨女的前程,茶飯不思日夜擔憂了!孫萍他娘也就不說了,半老徐娘一個了,被人家給糟蹋了也就那麼著了!反正在那個年代在這個城市裏,能在浩劫之後保住清白的女人,滿城也沒剩下幾個了!最主要的是孫萍他爹不埋怨她娘。是啊,還有什麼可埋怨的呢?當時你不在家啊?你不是個男人啊?說人家兵的手裏有槍,你鬧不過人家,那人家正忙乎著在屋裏招呼你老婆、閨女的時候呢?那時候那槍它不是沒在人家的手裏端著嘛!你說你怕單身一人的鬧不過人家兩個大小夥子,那他們兩個畜生正魂飛九天靈魄出竅的緊要關頭呢?若你那時候進廚房,抄起咱家案板上的菜刀,背後手起刀落的一刀一個!那還不是手到擒來十拿九穩的嘛!說來說去的不還是咱們中國人受慣了、忍慣了,沒那個膽子嘛!那就得了,誰也別埋怨誰了!正所謂莽莽神州盡在劫難之中,試問誰又能置身事外獨善其身呢!誰叫咱們的唐長官廢物一個,吹完了牛就把這一城的百姓都扔給人家日軍逃跑了呢?這爛日子咱還是將就著湊合過吧!
話雖這麼說,但此後孫萍的終身之事卻著實成了孫家父母長久不堪的一塊兒心病!閨女都成這樣了!四下鄰裏的也都早就爛事兒傳千裏的全知道了!他媽上次老子扶一老太太過馬路,咋就沒人知道了給四下宣傳宣傳呢?就咱家這樣的閨女,你說這還能推給人家誰呢?誰又會再花錢娶咱家這樣的閨女呢?他娘的倒貼錢也沒人要了啊!再加上自打那事兒過後,孫萍一直都精神恍惚的猶如無魂之軀,怕是真要這輩子留在娘家不得善終了!直到後來費博瑞走進了這孫家人的生活,孫父、孫母經過對費博瑞的長期觀察,認為這個男人雖說年紀也不是很輕了,但一向行事穩重談吐得禮,深居簡出生活調理,又沒有發現有什麼惡習!最重要的是這個男人他在電影院工作,有一份穩定的收入,足可以養活閨女日後的生活!於是,孫家父母開始有意撮合孫萍與費博瑞。
感情這個事兒吧,你不接近它有時並不會覺的它適合你!一旦深入其中,你也許會突然發覺,原來一直就在身邊的,正是你夢寐以求最為合適的!通過孫家父母的幾次有意撮合接觸,正好有心思找個女人的費博瑞,覺的孫萍雖說是流言蜚語有過一段兒不堪往事人又有些癡呆!但長相清秀溫柔賢淑,最主要的是這戶人家它老實簡單,也不失為自己的一個合適人選!於是,費博瑞被自己強行關閉了多年的情感閘門一旦被釋放打開,立刻迅速的發展到已經一天不見見孫萍,便一天不能入睡的地步!不覺間,已經深深的愛上了這個比自己整整小了十一歲的苦命清秀女子!
孫萍這方麵呢,若是擱她家沒事兒的時候,她也許並不會真心跟一個比自己大了這麼許多的男人相愛!但此刻被自己潛意識自我情感封閉了多年的孫萍,麵對費博瑞這個成熟男人,也已經是無藥自愈的春心萌動了!
其實孫萍本就沒有什麼病!試想一個正值芳齡的二八少女,當年親身經曆那樣的一種人間慘劇!誰又能受的了,誰又能不精神崩潰呢!現在有了費博瑞的愛憐與關護,有了情感的滋潤與澆灌,孫萍自然便開始慢慢轉好恢複正常了。自然便如常人一般的準備忘掉過去這人世間帶給自己的不堪回首,準備煥然一新的接受一個充滿憧憬的未來了!
可悲的是,在這個國家,在當年那個被淪陷的南京城裏,一個窮苦老百姓哪兒他媽的有未來啊!老天爺這個老王八蛋!就他媽整個一個專揀軟柿子捏,欺軟怕硬的雜碎貨!你苦,他他娘的能讓你更苦!你慘,他他娘的能讓你更慘!好像鬧不死你就不能讓世人明白,什麼才叫個悲慘世界!什麼又叫個淒苦人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