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逃離
    翻譯成中文叫‘不歸夜’的酒吧地池裏，秦海塵放自地扭著腰，與一個辣妹正起勁地跳著貼麵舞。
    辣妹的舞柔中帶剛，秦海塵則剛中帶著柔，兩人貼麵似兩條糾纏的嬌蛇，遠看野性嫵媚，不像在挑逗，倒似高手過招，鬥得酣暢淋漓。
    瘋得正High時，秦海塵朝不遠處長相斯文的人招招手，示意他下來也跳一場。
    長相斯文的人與他四目相對，停住了喝酒，眼中燃起點點澎湃的激情，笑了笑，轉而默默地陷入沉思，如果再年輕十歲，或許……
    一曲終了，辣妹好似餘興未了，拉住秦海塵用日文說了些話，可惜他一句沒聽懂，辣妹有點失望，扭了頭走了。
    秦海塵不置可否地笑笑，帶著一身汗水回到位置上，一手抓過桌子上的啤酒，爽快地喝了幾口。
    他俊秀的臉汗水滾動，順著兩鬢滑進襯衫裏，顯得禁欲又性感。
    旁邊打扮斯文的人喉結也跟著滑動一下，兩眼貪婪地盯著他敞開的鎖骨，身體不自覺地向秦海塵貼了過來。
    “你小子，腰夠細的！”說著，順手便攀上他的腰肌。
    “起開，起開！”秦海塵一把推開他，鄙夷地說，“沒想到，鼎鼎大名的鋼琴家石頭先生也喜歡這種地方！”
    “吆，你這個沒良心的小子，是誰囔著要來這裏的。剛發泄完，便過河拆橋來了。”
    這人就是石頭進，他曾是日本著名的鋼琴家，秦海塵一度崇拜的對象。多年前，機緣巧合之下兩人成了莫逆之交。今天他們倆在宴會廳突然相遇，當然分外歡喜，忘乎所以地離開了那裏。
    秦海塵剛剛得到釋放的心情，被他一句話又給拉回原地。他斜眯眼，才發現石頭進也穿了身正裝，於是好奇地問，“你今天也是去參加宴會的？”
    “不過是去演奏罷了。”
    他端起一杯酒，保養極好的手指晃動酒杯，讓裏麵的冰塊跟自己煩躁的心情一樣，咯咯響起。今天遇到秦海塵之前，他與助理因為意見不合，發生了些爭執，一氣之下拂袖而去。
    現在看來，幸好離開，不然還遇不到秦海塵呢。
    隔了會，他突然又皮厚地粘過來，神秘兮兮地問道，“那個人真的是你老子？”
    “我也不知道。”
    “切，對我還隱瞞。”
    秦海塵實在是不想提那些，對於陌家他還真不知道從何說起，而且也不是一兩句就能說清的。
    石頭進見他皺眉地自顧灌酒，那種噎死人的憂鬱氛圍，還有那個死人表情，讓他莫名心疼起來，酸酸地又想起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的情景。
    那時自己才華橫溢，又是事業的頂峰時期，所以經常被公司安排環球巡演。期間不知是得罪了誰，輿論屆一邊倒地不利於自己，那陣子壓力太大，於是瞞著助理和工作人員，偷偷去了一個小酒吧，想發泄一下。
    可能是被情緒影響，突然對古典音樂感到厭倦，所以那裏的重音樂質感猛地抓住他的神經。
    酒吧裏的貝斯手雖然瘦小，可力量十足，彈的貝斯錚錚帶勁，他的樂聲即使在雜亂的環境下依舊能穿透一切，而且他的舞台風夠炫，整個酒吧都因為他的閃亮而活躍舞動。
    自己也是那時被他吸引住，準備帶他來日本發展，沒想到秦海塵直接回絕了。至今，自己也沒想通，以秦海塵當時的經濟狀況，對這麼好的機遇毫不動心，實難理解！
    不過，也因此，石頭進記住了這個眉宇間帶著哀傷，卻又不屈不撓活著的大男孩。
    石頭進收回思緒，他知道自己心疼的意思，年長也是有好處的，尤其是在感情方麵，能理智分辯那些是自己能碰，那些又是必須掩藏在心底。而秦海塵之於他，就如一束罌粟，毒藥中的極品，魅力四射卻又飲鴆止渴，當年那麼豪情放縱都沒去品嚐，現在更沒有可能了。
    罷了，人生如音樂足以。
    他放下酒杯，又搶下秦海塵手裏的酒瓶。
    “難得你能來日本，就讓我這個老朋友盡盡地主之宜吧！”
    說著，拉起秦海塵就往外跑。
    深夜，日本九格裏大廈。
    陌依臻在套房客廳裏，咬牙切齒地盯著手機屏幕。
    這是一組網絡版娛樂新聞，頭條大圖是石頭進帶著某個年輕男孩夜遊，腳下組圖裏有兩人嬉笑怒罵一片，有兩人親密無間地互相喂食，其中一張更是出格，石頭進親吻男孩額頭，男孩大方接受。
    裏麵仔仔細細地解說，兩人所經曆的地方，以及石頭進是如何照顧男孩……
    “陌總，這不過是娛樂界慣用炒作手法……”Sharry是牧華名義上的老板，她當然知道這些內幕，石頭進事業漸落低穀，這則新聞勉強提高些人氣罷了。
    朱雀見陌依臻的臉色越來越黑，激靈地用手在Sharry後麵點點，她立即住嘴了。
    如果說那打了馬賽克的照片看不清臉，還可以不做考慮。可是，那個男孩脖子上掛的玉墜，陌依臻是一眼便認出來，因為采開時有條縫，所以打磨後特意用碎金填補的，裏麵有多少克，多少粒，他是最清楚的，因為那是陌依臻親手雕琢，親自給他掛上。
    這等用心，這等殊榮，至今也隻有秦海塵等到。
    “查一下這個石頭進，跟小少爺是怎麼認識的？”陌依臻最後忍住沒將手機摔碎，他冷靜地吩咐朱雀。
    石頭進和秦海塵全然不知道自己成了網絡明星，一直玩到深夜才盡興，最後回來後兩人累得跟死狗一般，倒在石頭進的客廳裏躺著動不了。
    “你一個人住？”秦海塵奇怪。
    “離了。”
    石頭進倒在沙發下，眼睛呆瞪著。忽然，一個鰱魚打挺蹦跳起來，“給你看看我這幾年的演出，保證羨慕死你。”
    秦海塵也激動起來，雖然他經常去舞廳之類的地方賺錢，但他骨子裏對古老的沉澱更甚向往。
    於是，坐起來喊到，“快打開，快打開……”
    他在沙發上蹦跳，不小心一腳踩到遙控器上，電視毫無預兆地被打開了，接著一則新聞躍出。
    “下麵插播一條新聞，今晚九格裏大廈宴會場突發一場火警預報，據報道無人員受傷，現場有目擊者稱，有一位男子被淋……”
    秦海塵愣了下，這座大廈很眼熟，好像是今晚宴會的地點。他急忙招呼石頭進，“上麵說什麼，快說……”
    石頭進一瞥，立即爆笑出來，“你那個老子被淋了個落湯雞，哈哈……”
    原來是這結果啊，秦海塵突然送了一口氣，隨後與石頭進笑作一團。
    正當快樂時，客廳電話響了。
    兩人麵麵相覷了一會，石頭進接起來問，“誰？”
    “我，陌依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