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交手
    陌依臻腳上蹬著‘錚錚’作響的皮鞋，深埋心中的怒火，但又無比優雅地來走向秦海塵。
    “S―e―a!”他拉過秦海塵的肩與之對視，一字一頓地念出秦海塵的英文名字。
    秦海塵的腦子頓時‘嗡嗡’作響，他被陌依臻的突然降臨給鎮住了。
    “還沒有化妝？”陌依臻用手拂過秦海塵的黑發絲，看似溫柔地梳理，“今天沒有節目？”
    “先，先生！”
    一旁的鄒子濤見陌依臻氣勢凜然，嚇得結巴，“有，有。”
    “滾出去！”
    陌依臻大吼一聲，把鄒子濤嚇得連滾帶爬地出去了。
    在外麵守候的朱雀，一直觀察著屋裏那對父子，待鄒子濤跑開後，他擔憂地望了眼秦海塵後默默地將門關好。
    他剛才見到秦海塵時非常很驚訝，那溫文爾雅，不染俗事的小少爺，怎麼會出現在這魚龍混雜的地方，而且陌依臻又怎會如此篤定秦海塵會出現呢。
    守在門外的朱雀迷惑，自己到底哪裏遺漏了。
    陌依臻繼續劃著秦海塵的發絲，用一種極大的控製力對秦海塵講話。
    “還真沒看出來，你挺有本事的。”
    秦海塵有點緩過來，認真地審視了一眼陌依臻。他心裏非常清楚，違背了這個男人是件很危險的事情，但是今天他卻一點也不想再偽裝了，他的聲音清亮中帶著堅定，說道：“不知陌家主所指何事，沒想到，我一個無名小輩也值得您親自查問。”
    “哈哈――”陌依臻聞言，莫名地大笑起來。
    待他收住尾音時，右手指突然收緊手中的頭發，用力地向後扯著，迫使秦海塵揚起頭麵向他。
    “說，為什麼，為什麼要騙我。”
    陌依臻有點失控，貿然地卸下了他冷酷淡定的一麵，帶著神經質的嗜血眼神蹦出火星般懾人心魄。
    秦海塵覺得頭皮被生硬地撕開似的，驟痛得眼冒金星。也許是疼到極處，反而不懼怕於威懾，他直視陌依臻的眼睛，反手抓住陌生臻的手，試圖去擰開他握著的手指。
    陌依臻冷血地看著他掙紮，即使看到他因為脹痛整張臉幾乎變成透明的慘白，也絲毫沒放鬆手指。
    “陌依臻，TM的你算什麼東西，LZ要你管。”秦海塵痛的眼角要爆裂開，可是他就不想求他，“騙你？嗬，是你笨吧！”
    陌依臻聞言，卻沒被激怒，反而鬆開手。
    秦海塵趁機離他遠一點，靠著沙發的遮擋，盯著陌依臻的一舉一動。
    靜了一會，陌依臻又恢複成麵無表情的狀態，問道：“剛才，痛不痛？”
    秦海塵聽了幾乎要作嘔，是打一下給一個棗嗎，他秦海塵就算是賤命一條，還臨不到你們陌家來糟踐。
    他心中怨氣橫衝，自從進了陌家，他的生活被徹底打亂，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今天這種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藏不住了。
    就聽秦海塵大吼一聲，破口大罵。
    “姓陌的，19年前你不要我，那就繼續不要啊，TM的LZ逍遙自在的活了19年，你TM的憑什麼就把我買回去，當LZ是什麼，一條狗？哦，呸，你TM才狗呢，你們陌家全是狗仗人勢的瘋狗，MD一頓飽飯沒給吃過，還擔驚受怕地防這防那。怎麼地，有錢了不起，LZ照樣不吊你。LZ還真就不幹了，這個破少爺誰愛當誰當去。”
    罵完了，這些日子積壓的悶氣一下子給排空了，秦海塵覺得全身上下都舒爽了。果然，這才是他秦海塵自己，越是壓著反彈就越厲害。
    反觀一旁的陌依臻，居然毫無反應，他臉色依舊淡然若水，平波無漾，好似剛剛看了出猴子撒潑，即無無趣也無必要回應。
    “罵完了嗎？”等了半天，陌依臻才冒出一句淡淡的問話。
    想那秦海塵剛才就是一點就著的火星，那把邪火燃燒得正旺時，居然讓他陌依臻給輕輕鬆鬆就給滅了。這四兩撥千金的動作，打得個秦海塵是措手不及，險些內傷。
    這真是應了兵法上的那句話：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果然他秦海塵還是太嫩，與陌依臻這種老江湖鬥，竟然不事先照照鏡子，數數自己到底有幾顆腦袋，掂量掂量是不是夠砍。
    恍惚間，秦海塵看見陌依臻邪惡地朝他一笑。這驚悚的畫麵讓秦海塵突然想起玄武早間講過，陌依臻殺人時超級變態，說他為了讓人死得安詳，動手時幾乎是麵帶笑容。
    光是想象那個場麵，就已經讓秦海塵胃酸泛泛作嘔。
    膽寒地瞧著陌依臻，陡然覺得周身陰風陣陣，令人毛孔發寒。他現在徹底後悔，剛才怎麼就腦子犯抽，把這個活祖宗給得罪了，該不會真的如玄武所說，一邊笑著一邊把自己給削了吧。
    如果陌依臻知道自己被秦海塵想象成殺人魔，估計接下來不是帶他去什麼五星級酒店，而要怎麼懲罰，那就取決於他的心情了。
    ……
    如果是晚餐沒吃，再兜兜轉轉大半天，又麵對一桌的美味佳肴，你還會說不餓嗎？
    餓。
    是的，秦海塵非常餓，他現在恨不能吞一頭牛，前提是對麵的陌依臻消失。
    他心裏在打鼓，這陌依臻是在搞鴻門宴，還是說先喂飽了再滅了自己嗎。
    對麵的陌依臻可沒那麼多的想法，他現在也很餓，為了等到秦海塵，他也是滴水未進了大半天。
    飽餐了一頓，他擦擦嘴角，右手端起高腳杯，優雅地晃動幾下紅酒，然後淺淺地抿了一口。
    見秦海塵一口未動，問道：“怎麼，不合胃口？”
    “怎麼會呢，Anrude的精湛廚藝是業界公認的。不過，這頓不明不白的飯，我怕吃了會消化不良。”秦海塵與陌依臻平視，回答得有點激銳。
    陌依臻聞言，嘴角不經意地抽了一個微笑。
    “自從你進了陌家，說心裏話，我真沒從心底裏把你當兒子看待，直白一點叫小把戲。”陌依臻放下杯子，單手覆在桌麵，表情嚴肅，“既然進了陌家，就得接受這種弱肉強食的家族形態，沒有超強的能力也隻能被人驅使，即便你是我的兒子，也必須有這種自覺。”
    這是秦海塵沒想到，陌依臻居然會正經八百地與他講陌家，講他自己的切身感受。
    靜了一會，陌依臻忽然溫柔地笑起，說道：“你這炸毛的個性，一定要改改，不然會吃虧的。”
    秦海塵聞言，覺得對麵的陌依臻有點反常，不但笑容溫暖，說的話也忒窩心。
    這到底是玩哪出，該不會這是個替身吧？
    “既然是頂級大廚烹飪，那就快樂享受吧！”陌依臻示意秦海塵動手。頓了頓，他又繼續說，“有關你舅舅，如果今天你能把那把古琴搞定，說不定我會借錢給你。”
    “真的？”秦海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陌依臻說要借錢給他哎。
    瞧他激動的樣，一定自行忽略掉陌依臻的前提條件。
    “當然，陌家主說話，一言九鼎。”陌依臻眼神愉悅，英俊的臉終於露出了欣慰，“快點吃吧，涼了就沒味了。”
    陌依臻晃動酒杯，表情又恢複冰冷，剛剛熾熱的情緒消失殆盡。
    而這一切，對麵的秦海塵盡收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