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兄曾跟我說，他離開京城去江贛一地約莫要一個月的光景。
    現在掐指一算距離他回宮的日子還有約半個月。
    這半個月裏我說也得把元岫瑾給說去宮裏當畫師，不然等皇兄回來再聽太後在他耳邊一嚼舌根，指不定以為我這個七王爺認識了元大師，卻不肯為他們皇室出力，踩在了自私自利的圈子上，這可就不好了。
    我拿著扇子站在兩岸樓門前，咬牙想了想，要是元岫瑾不肯為皇室出力，本王就是把他打暈了綁也要綁架去後宮！
    一腳踏進兩岸樓大堂我一眼就找到了掌櫃的，他正低著頭在前麵算賬，我敲了敲桌子，他抬起頭來，臉色騰地一變。
    我問他，“離楚在嗎？”
    掌櫃的從驚到愣，半晌，才問：“啟稟王爺，請問……哪位是離楚？”
    是了，離楚是他在秦楚樓的稱呼，在這裏該是改了個名字了。“便是上回與元大師一起的那位公子。”
    掌櫃的連忙從櫃台後麵繞了出來，把我指引到了兩岸樓後麵的戲台子邊上，舞台與走廊之間有道小門，裏頭一處不大的後台，便是那些唱戲的所住的地方。
    一進門，一股子酸味兒就撲麵而來，掌櫃的在門口擋了我，道：“王爺，這屋子裏汙穢，煩請在門外等候一會兒……”
    兩岸樓的掌櫃雖敬我是王爺，可態度卻比攬月閣掌櫃的不卑不亢多了。
    我點頭，負手站在屋外戲台子邊上。順著去看，小道兒的另一頭連著戲台子，他們這些戲子，每日睜眼就是後台，上了妝就到舞台上去唱，唱完了回來倒頭就睡，第二天亦是如此。
    真是搞不懂離楚了，有錢送他自由，他還不要，非要跑回來。不過這大抵不是我找他的原因。
    “草民……草民參見王爺。”離楚收攏著衣襟朝我走來，我回頭時他已經跪在我的麵前。
    看樣子是方才從床上被掌櫃的喊了下來，衣服還沒穿好隻是隨意地掛在那裏，外袍沒有綁著腰帶，鬆鬆垮垮地掛在肩上。離楚也算是秦楚樓調教出來的，就說資質，也絕對差不到什麼地方去。
    “免禮。”
    掌櫃的很識相地朝我拱了拱手，說白天兩岸樓這裏的舞台不會有外人進入，有什麼話我可以放心盡管對離楚說。
    我點了點頭，蹲在那裏的離楚站了起來，彎腰向著我。
    “你過來。”
    離楚乖順地跟著我走到了戲台子上。頭頂是兩岸樓敞開的屋頂，一朵朵灰色的薄雲緩慢地跳進“口”字方框中，又慢慢地飄了出去。
    “本王來找你，你應該知道是什麼事吧？”我站在離楚的身前，負手對著他。
    離楚的衣服長而拖地，他低著頭，還沒有來得及把衣服都攏起來。離楚斜眼看了看舞台下空空蕩蕩的坐席，輕輕地搖了搖頭，“草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