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隻見過皇兄一兩次，就能對他那麼了解？看看你剛才，都要把皇兄吹捧上天了。我認識你都多長時間了，隻換來你一句我的吃相不好，像個土匪？
    我那是不防備你，隻管在你麵前自然流露好不好？想我堂堂攝政王世子，吃相像土匪，可能嗎？王府的家教豈是你想像的那麼簡單的？”
    賀煥武發飆了，剛才那副陰沉的模樣還真不適合他。
    “我那不就是說給蘇茜郡主聽的嘛，是她想要聽我說宮裏麵的事情的。再說，我除了說你吃相像土匪以外，還說你什麼壞話了？她特意安排你站在門外偷聽，你想必也聽得時間不短了，你聽到我說你壞話了？”
    誇獎賀皇帝是有的，可是我真的沒有過分地說賀煥武的壞話，除了吃相像土匪以外，還有這炮筒子脾氣，以及追著我還他銀子的小心眼兒，可以說的太多了，我都沒說，這已經夠給他麵子了，他居然還不知足。
    “那你可知道她為什麼要特意安排我在門外偷聽？就是因為她知道我喜歡你，所以對我說，你自從從宮裏回來，就四處跟人說皇兄怎麼怎麼好，巴不得能從此以後就留在宮裏攀龍附鳳。
    你也真是給她長麵子，全都讓她說中了，你就是看上皇兄了，想留在宮裏給皇兄當妃子！！我有那麼差嗎？我真的半點都比不上皇兄嗎？”
    賀煥武不幹了，他從小到大就沒有被人拿來和皇帝這麼比較過，皇帝是父母雙亡，他好歹還有爹在，從這一點上上來說，他一直都是很有優越感的，沒想到今天真的被皇帝給比下去了。
    “我跟你們家那些女眷說起宮裏的事兒的時候，當然要說皇上怎麼怎麼好，怎麼怎麼優秀，我要跟她們誇你，人家也得願意聽啊，成天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誰稀罕聽你那點兒破事兒？
    再說了，我還能給你皇兄當妃子？你也太抬舉我了，你們這樣的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從來就不在我的選擇範圍之內，你也好，你皇兄也好，我統統不喜歡，我不想跟你們有什麼聯係。現在留在這裏也是迫不得已，你要弄清楚！！”
    你會發飆，我也會，打破我平靜生活的人是誰啊？現在居然理直氣壯地跑來質問我。
    “你真是奇怪的女人，尋常女人不是打破腦袋都想嫁入富貴人家，安享榮華富貴？為什麼你就是不一樣？且不說我皇兄是真龍天子，就連我也是人中龍鳳，怎麼卻偏偏入不了你的眼呢？難道你覺得嫁給一個販夫走卒也比嫁給我們這樣的富貴公子更好嗎？”
    賀煥武轉過身，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我所求的不是安享榮華富貴，而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的鍾情不悔，你們怎麼可能做得到？我是什麼身份？我是個奴婢，跟著你也隻能是最低級的侍妾，若是有一天你不高興，不喜歡我了，就可以隨隨便便的找個人伢子把我賣掉，根本不可能得到任何尊重。
    你可以說你喜歡我，可是你能甩掉蘇茜郡主那個未婚妻嗎？等你繼承王位，她就是你的正妃，地位無可動搖，除此之外，你還必須有兩個側妃，這是你的義務。我在你身邊就是最卑微的存在，任何人都可以隨便欺負。跟這你有什麼好處？最後隻會落得個傷心傷神的下場吧。
    若是進宮跟了你的皇兄，那我的下場隻會更慘，跟著你們這些富貴公子有什麼好處？找個販夫走卒，至少我可以要求他的平等對待，這就是你們這些富貴公子從來沒想過，也做不到的。”
    越說越頭痛，為什麼我還在這裏跟賀煥武糾纏不清呢？我早就應該離開攝政王府，帶著娃娃們找一個遠離是非的地方安安靜靜的過日子，跟這些貴族們攪在一起果然沒什麼好處。
    “側妃？對啊！！我怎麼把這件事給忘記了？你不願意跟著我不就是因為出身太低，無法獲得應有的尊重嗎？若是給你一個好的出身，你不就可以做我的側妃了？就算我以後隻寵愛你一個，別人也無話可說？我早就應該想起這件事來啊！！”
    賀煥武突然像是打開了腦子裏的開關一樣，異想天開，話也越說越不靠譜。
    “你還真想一出是一出，身份這東西是想抬就能抬的？你要把一個廚娘的身份抬到哪裏去？別說傻話了！！”
    真是懶得搭理他，我的確答應賀皇帝離間賀煥武和蘇茜郡主之間的感情，可是我沒有把自己搭進去的打算，我還想趁早抽身撤退呢。
    “我自然是沒有這個本事，可是不代表皇兄也沒有這個本事。我這就去找皇兄去，你就等著把自己收拾妥當嫁給我吧！！”
    賀煥武哈哈大笑著翻身上馬，這就要離開。
    “啊！！你怎麼自己上馬了？你打算把我扔在這荒郊野外嗎？”
    這裏距離城裏有十來裏路呢，走回去我這兩條腿就要廢了。
    “你就自己走回去吧，懲罰你今天說我壞話！！”
    賀煥武一抖韁繩，當真就這麼策馬離開了。這個混小子，他還真做得出來！！就他這樣的，還說喜歡我呢？
    你想讓我乖乖走回攝政王府嗎？做夢吧，這裏距離別院非常近，我今天就回別院去好了，誰要問起來，就說是你把我扔在那兒的。
    *****
    幾天之後，呆在攝政王府小廚房裏忙碌的我，還當真等來了一道聖旨。
    皇帝大人說，因為我在宮裏為他老人家做的菜，他很喜歡，所以他要賞賜我一個好的身份，指派齊威侯的遺孀收我為義女，並且指婚給攝政王世子做側妃，定於正妃大婚後一個月進門，現在讓我去我的義母家中待嫁。
    我被搞糊塗了，之前賀皇帝不是要我離間賀煥武和蘇茜郡主之間的感情嗎？怎麼會突然賜婚，讓我離開攝政王府，去義母家待嫁呢？就算這是賀煥武的請求，賀皇帝是那麼寵溺自己堂弟的人嗎？賀煥武提什麼要求他都會無條件答應？
    我背著自己的小行李包，坐在院落的台階上苦思冥想，也想不透賀皇帝的用意。他這麼做不是多此一舉嗎？蘇茜郡主從一開始就知道賀煥武將來除了她以外還會娶兩個側妃，地位雖然比她略低，可是卻也會帶著各自娘家的背景和勢力。
    賀皇帝把我放在這個側妃的位置上，給我找的娘家靠山卻似乎不是怎麼太有名，齊威侯————的遺孀。也就是說齊威侯已經死了，失去了頂梁柱的家庭，能有多麼強大的背景？能夠起到震懾蘇茜的目的嗎？
    狐狸就是狐狸，想事兒做事兒都不按牌理出牌，我是要甘拜下風了。不過既然是聖旨，我就沒有反對的餘地了，隻能任由賀皇帝擺布。
    這種感受真的太糟糕了，我痛恨這樣的感受。
    “清兒！你都已經收拾好了？”
    賀煥武臉上的笑容，燦爛地刺眼，他可以說是心想事成了，根本就不管我心裏有多憋屈。
    “嗯…………”
    我有氣無力地回答。
    “清兒，怎麼，你不高興嗎？”
    賀煥武的眼睛還沒瞎，居然看出我不高興了。
    “我就是在想，我要是離開攝政王府了，娃娃們該怎麼辦。皇上下的聖旨，隻說要我去齊家待嫁，沒說讓我帶上娃娃們過去。你說，我要是走了，你會不會把娃娃們攆出別院？”
    應該不會，賀煥武不是那麼小心眼兒的人，可是王府裏那些看我不順眼的人就不好說了。
    “你放心，皇兄已經跟我父王討要了那座別院，單獨撥給紫楓王子居住，給他做府邸用了。那裏麵原來的仆人，全部留下，你跟紫楓王子頗有交情，他是不會為難你家那些娃娃的。”
    謝天謝地，賀皇帝心眼兒雖然壞，但是做事還是挺周到的。
    “柿子爺，你說這個齊威侯究竟是什麼人？皇上居然讓人家認下我這個廚娘做義女，他們不會生氣麼？覺得自家的家門被看低了……之類的？”
    我在京城也混了有些年頭了，怎麼從來都沒聽說過有這麼個齊威侯呢？
    “這你不用擔心，齊威侯一家人品出眾，倍受尊重，他們也很平易近人，不會覺得你給他們家做義女是侮辱了他們家的家門的。
    齊威侯是先皇發妻慧徳皇後的親弟弟，慧徳皇後素有賢徳之名，隻可惜在先皇登基之前就過世了。先皇記念發妻的好處，所以對齊威侯也處處照顧提拔。齊威侯也不曾讓先皇失望，年紀輕輕就帶兵四處征戰，屢建戰功，這齊威侯的爵位也是在他三十多歲時建立了一個不朽的功勳，先皇冊封給他的。
    隻可惜，齊威侯在十一年前帶領獨生子駐守在芳城附近，恰逢天石雨，齊威侯與其子都為了救護百姓而喪命。從此以後沒有了頂梁柱，齊家便沒落了，他們家的日子如今雖然清貧，可是威名卻不曾弱過，你齊威侯家女兒的身份來做我的側妃，絕對般配。
    而且整個京城算下來，能夠不計較你的出身，敞開心胸接納你成為他們家女兒的，恐怕也隻有齊威侯家了。皇兄想的真是太周到了！”
    你說得對，賀皇帝想的實在是太周到了，什麼都讓他算計到了，還留著我這個棋子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