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記憶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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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色賓利安靜的停靠在路邊。
    路兩邊是高大的喬木,碧綠的樹葉沙沙作響。
    車門被打開。
    季禹釋緩緩地收回視線,望向坐上車的赫筠,淡漠地開口問他:
    “有吃飯嗎?”
    “準備回學校吃。”
    瞥見他懷裏的畫夾,季禹釋淡淡地吩咐坐在前方開車的譚錫:“去“時光”。”
    黑色賓利安靜行駛在路上。
    赫筠瞅見他西裝革履,腿上的石膏也拆掉,不放心地問他:
    “你現在拆石膏,會不會太早了。”
    “醫生說恢複不錯,沒事。”季禹釋神色很淡,聲音也是冷冷清清的,俊美冰冷的五官在傍晚昏暗的光線中顯得不真切。
    車內誰沒再說話,很靜。
    赫筠翻開畫夾,紙張大多數畫的都是櫻花樹,偶爾會有一兩張一群白鴿翱翔的姿態,生動且活靈活現。
    注意到季禹釋靜默冰涼的目光,抬頭望他,問:“有什麼事嗎?”
    “以前沒聽說過你會畫畫,而且畫的很好。”他淡淡出聲道。
    赫筠臉上的表情僵了一下,心裏陡然一驚,低頭看畫,掩飾眼底的驚慌,淡然地回了一句:“以前就喜歡。”
    “哦,也許是基因遺傳的好。”季禹釋眼珠冷冷地凝視他一會,語氣裏透出些許玩味。
    聽得他有些莫名其妙,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隻有沉默以對。
    對於他的沉默,季禹釋也沒再為難多問,而是問他別的問題,“比賽準備得如何,聽說第一名有機會去巴黎進修。”
    詫異地看著他。
    赫筠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他居然會關心他的事,這還是第一次啊!回過神來輕輕地點頭,又解釋說:
    “前三名都有機會去巴黎有名的時裝設計大學進修。”
    似乎隻有在說起時裝設計時候,他會稍稍變得不同,比起聽話的棋子,更像個人。
    季禹釋想著,嘴角微微勾起,形成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珠中依舊是冰涼壓迫,如冬夜的海洋,冰冷刺骨。
    “你也想去巴黎?”
    “嗯,等這一切結束,我去巴黎留學。”墨色的眼珠此時不再是波瀾不驚的寧靜,而是對未來充滿憧憬,像個孩子一樣。
    季禹釋看了他一眼,說:“會結束的。”
    赫筠蹙眉,剛剛在他眼底看到一閃而過的暴虐狠絕,像是能將所有東西撕成碎片的野獸,讓他心裏開始惶惶不安。
    胸口仿佛壓上一塊石頭,喘息不過來。
    他深深呼吸,輕抿嘴唇,努力平靜心中的不安,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是他想多了。
    季禹釋轉首靜靜地凝視窗外。
    夜色降臨,街道上華燈初上。
    時光是這有名的西餐餐廳。
    赫筠用銀叉子卷起意大利麵條,動作熟練優雅,心不在焉地把麵條吃下去,目光透過整麵巨大的落地窗看著外麵,燈光迷離的街道。
    季禹釋輕晃幾下高腳杯的紅酒,在燈光下閃著炫目的光芒,淺淺地抿了一口。他麵前的白瓷盤中的食物幾乎沒動過,立在旁邊的葡萄酒已經去了一半。
    咽下嘴中的食物,赫筠望向他,眼神淡然寧靜如同一汪波瀾不驚的湖泊,說:
    “醫生說少喝酒,最好不喝。”
    季禹釋掀起眼皮,淡漠地看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高腳杯,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淺色的嘴唇緊抿。
    從外套口袋裏拿出一疊相片推到他麵前,眼眸冷淡地說:
    “明天,記住不要露出破綻。”
    赫筠喝了一口果汁,看見第一張相片上的人,微怔了片刻,不由皺眉,指著相片中的人對季禹釋說:
    “我今天在天羅廣場見過他。”
    “他和你說了什麼?”
    “沒有,送給他一幅畫。”赫筠老老實實地回答他。
    季禹釋眉頭越皺越深,看向他:“我以前不是給過你相片嗎?”
    赫筠一驚,下意識逃避他的視線,硬著頭皮,僵硬地回答:“我忘記了。”
    淺淺地喝了一口果汁,掩飾心虛。
    季禹釋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準備去拿酒杯的手,在觸碰到冰涼的酒杯又收回來,許久才淡漠地開口:
    “這次好好記住。”
    “嗯。”
    赫筠點頭應了一聲。
    “坐到這邊來。”
    赫筠聽話的坐到他旁邊,無形給他強烈的壓迫感。
    季禹釋指著相片的人逐一的簡單介紹給他聽,低沉悅耳的聲音,赫筠認真地聽著聽著,不禁有些出神。
    在修長白皙的手指指著最後一張相片上時,赫筠陡然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幹二淨,瞳孔放大,墨黑的眼珠驚恐地死死盯著相片上的人,嘴唇顫抖,喉間哽住什麼東西,仿佛帶有腥氣,說不出一句話,整個人都在哆嗦。
    注意到他的不對勁,季禹釋蹙眉,喚道:“赫筠,赫筠。”
    他仿佛沒聽見,眼睛死死地盯住相片上的人,蒼白的嘴唇如同枯敗的花朵,喉間發出低鳴,像是已經走投無路絕望的小獸,最後的嘶鳴。
    無論任他怎麼叫喚,赫筠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沒有一絲回應。
    “啪!”
    最後一記耳光打在他臉頰,人才緩緩望向他,墨黑的眼珠空洞得嚇人,透不出光如同絕望的深淵,卑微地躬起單薄的背,乞求道:
    “救……我…不要把我……”
    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話沒說完,人就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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