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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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笑籬呀,陪哥哥喝一杯吧。”
“對不起,我要工作。”王笑籬也不是對每個人都嘻嘻哈哈的,即便那是客人,即便他們被不止一次的告知,店裏的客人都是不可以得罪的。
喬玉龍不做給人拉皮條的生意,但是有些客人與客人,客人與他的員工之間的事,知道了,看在眼裏,無傷自身利益的話,喬玉龍也懶得去得罪任何人。
笑籬的樣子,男女對他動心都不稀奇。
自從他來了以後,很多客人都是衝著他來的,明示暗示的想要他做情人。其中長相英挺的或是一擲千金的都不在少數,隻是從未見笑籬真的對誰動過心思。
如果知道了對方的意圖,笑籬能給個好臉色的都是少之又少。認識的人都知道,王笑籬對錢財也是挺癡迷的,所以他這個樣子,閱人無數的喬玉龍也是不明白。
而有些人不管王笑籬的臉多臭,竟然都能堅持下來,比如,現在一直纏著王笑籬的馬良。
這個人的事情酒吧裏的人都知道一些,平時忌憚著,遇上了就好言恭維,能躲就盡量躲了。
名字裏帶了一個良字,事實上,此人並非善類,誰也不想跟他扯上什麼關係,包括王笑籬。
本想著冷著臉,過了幾天這個人就該知難而退了,或者對他就沒了興趣了,誰成想,他一秏就是三個多月了。如果不是知道這人都多惡劣,笑籬覺得自己可能都有點感動了。
“哎,別人都有個英文名字,你怎麼就直接叫笑籬呢,還是你本名並不是笑籬,咱們倆的交情也該告訴我你的真名吧。”不死心的人就像沒看到對方一臉不屑,繼續找話套近乎,繼續死纏爛打。
“我跟你沒什麼交情,你叫我小王就行了,當然,你也可以什麼都不叫,最好不要叫我。”
被這樣的人“笑籬”“笑籬”的叫個沒完,笑籬覺得簡直是玷汙自己的名字,真是害怕以後會不會聽到別人叫自己的名字都覺的惡心了。
“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幹嘛總板著一張臉呢,生氣傷身啊,要是真的生了病,哥哥我可是會心疼的。”
王笑籬算是遇上了對手,他覺得自己就夠厚臉皮的了,這個人簡直是無敵了,無藥可救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敗類呢,而且還讓他和自己有了那麼一丁點的牽連……
眉頭聚到一起,這段時間都快有皺紋了,笑籬覺得,再被他這樣糾纏下去,自己可能真的會生病的。
“不用你費心,大!叔!”
他還敢自稱是“哥哥”,不看看自己都老成什麼樣子了,要不是覺得自己也會吃虧,笑籬都要叫他爺爺了。
喬玉龍曾經提醒過,對這個人,別太過了,能遠離則遠離,誰招惹了他肯定沒有什麼好果子吃。
王笑籬實在是找不出什麼可以和平的讓他不要再來騷擾自己的方法。
笑籬實在不想再應付這個“流氓”,他是喜歡在場子裏的,可是為了躲這個人,笑籬向喬玉龍申請先到後麵去做一段時間。玉龍以為他找自己是要不幹了,想不到他比自己想象的要強大。
自然地,之後那個馬良再來問起王笑籬,喬玉龍和店裏所有的人口徑一致的說他回老家了,並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幾天之後,那個人就沒有再來過了,想必是死心了,於是笑籬又開始在前麵穿梭了。那個人帶來的煩惱,也慢慢的都拋到腦後了。
不知道那兩個星期方學敬怎麼沒有來,隻是現在他又出現在酒吧裏了。
笑籬覺得自己和這個男人有一種莫名的緣分。第一次見他就覺得,他們不會隻是彼此生命裏的路人甲,盡管那時候還不知道,何年何月,這個人才能發覺自己的存在。
老板搬家的時候和幾個夥伴過去幫忙,笑籬第一次見到了方學敬。
他和其他上流社會的男人一樣,高貴優雅,自信大方,說著和他們一樣的話,卻不像他們一樣庸俗。他身上的每一點,都吸引著笑籬的目光,回程時,因為回想每一個關於他的細枝末節而被同伴說他異常沉默。
沒想到會在酒吧街再度遇上他,笑籬也不喜歡其他酒吧裏的吵鬧,但還是一次又一次尾隨他進去。在不太接近的位置看著他,他不像其他出來快活的人,他不與人調情,也不跳舞,不嗑藥,多麼喧鬧庸俗的環境,他還是那麼高貴。
笑籬有些忌憚那些酒吧裏客人的糾纏,WHISPER他可以把自己當成主人,而且還有個老板不會棄他不管。那些地方的人多數把他當成MB,尊重是奢侈品,他總會在事態不太好的時候及時離開。
那天是兩個自以為是的家夥同時看上了笑籬,笑籬成了他們之間的砝碼,之後爭執演變成一場惡性鬥毆,方學敬還在其中被誤傷。
後來的笑籬知道了方學敬曾因為自己被誤傷,而方學敬從始至終不曾知道,當自己落寞的排遣的時候,身後一直有一雙卑微但是滿含深情的眼睛,沒有期待,但卻不離不棄。
自卑的人自尊心要更強,笑籬不會讓方學敬知道,自己對他,有那麼長久的卑微的暗戀時光。
十五
“方總來啦,真是蓬蓽生輝啊,哈哈~”兩人見麵,少不了的調侃。
“你少挖苦我了,我是客人,你這麼明顯的挖苦加諷刺,也不怕毀了自己的招牌。”方學敬回敬他。
“哪裏是挖苦啊,你有些時候沒出現啊,不會又去別家混跡了吧,太不給老朋友麵子了。”
“你喬老板的麵子我哪敢不給啊,剛剛結束一個大的項目,終於可以暫時放鬆一下,趕緊好酒招待我吧。”方學敬隱蔽的四周巡視,尋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現在的WHISPER又多了一個讓他來喝酒的理由,他自己不清楚,也不想深究,隻是遵從直覺就進來了。
他們的談話內容,笑籬並沒有完全聽到,最關鍵的部分卻沒有漏掉。
也是啊,那樣的大人物當然不會像他這樣,不在酒吧裏的時間就無所事事,自己也真夠無厘頭的,竟然會想到他會不會被打死,那人看起來就沒那麼脆弱。
笑籬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看過來,循著感覺看過去,心裏咯噔一下子,那個人又出現了。
本來以為,這回也就該像以往一樣就這麼結束了。
王笑盈說,家裏打電話問是不是笑籬在外麵又招惹了什麼人了,前幾天有個男人去家裏找過笑籬,說是笑籬的男朋友,還讓家裏人有了笑籬的消息通知他。
那個猥瑣男是帶著人去的,好在他沒有張揚,老爺子嚇得不輕,也氣得不輕。
笑籬苦悶,不知道自己是哪裏吸引了馬良,他家那個地方挺不好找的,馬良也算為他費盡心思了,他犯得著這樣嗎。
“笑籬呀,聽說前陣子你回家啦?什麼時候回來的呀?可是把哥哥我想死了。”馬良看著走過來的笑籬,兩眼色迷迷的閃著光。
他找到家裏的事情讓笑籬不敢再像以前那樣不把他當回事了,和家裏鬧別扭是一回事,可也不希望他們受到什麼威脅,尤其更不能是因為自己。
真是不想麵對這個滿嘴冒油的混蛋,可是不是躲不過了嗎
“不管你做什麼,我是不可能跟你的,你得清楚這一點。”笑籬沒打算犧牲自己,再次申明自己的立場。
“小帥哥,別說的這麼絕對啊,我可是相信事在人為的。”馬良的語氣開始變得有些強硬了,但是絲毫沒有放棄的意思。
“這件事對我來說,就是這麼絕對的事兒,我說不可能就是不可能了,您找別家去吧。”笑籬無奈,被他纏上有一段時間了,跟他這麼沒完沒了的,擱誰也累了。
喬玉龍眼睛不停往一個方向瞄,方學敬有點好奇的看過去。
“你不是有目標了吧?”那是在看到笑籬之前的話。
“你說他啊?那得有人同意才行啊。”喬玉龍意有所指的說笑。
“怎麼你們這的服務生也得接客啊,看著不太對勁啊。”
“呦,方總都看出來了,不容易。”臉上笑意明顯。
“是不對勁的,是個難纏的家夥。”喬玉龍眼睛微眯,遇到令他頭大的客人他就是這個表情。
“他不是不是賣的嗎?怎麼還招上這種人呢,他這人有什麼問題啊。”方學敬不知道自己看到那個場景為什麼就莫名的惱火,想罵他,可是沒立場沒理由沒措辭。
“我得過去看看了,這小子惹事兒就麻煩了。”喬玉龍還是在笑,方學敬很是佩服喬玉龍這點,好像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人看到喬玉龍失魂落魄或是焦頭爛額的樣子。帶著白麵書生的麵具,所有的弱點都被掩在麵具之下,這樣最好。
“這不是馬老板嗎?怎麼好久不來,來了就調戲我的人啊,哈哈。”馬良進來的時候喬玉龍就看到了,心想不好,可是不能也沒有理由把登門的客人趕走啊。
“呦,喬老板生意興隆啊!”馬良拱手和喬玉龍招呼,看起來一點美感都沒有。
“前陣子去處理點事情,所以沒來,喬老板放心,馬良我以後每晚都來捧場。”說著又一副色相看著笑籬,一點都不避諱,簡直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笑籬,你先去後麵吧。”
笑籬就像得了特赦令的犯人,終於鬆了口氣,還沒走就被人先下手為強的抓住。
“喬老板,你不厚道啊,我對笑籬的心思一點都沒掖著藏著,我明擺著就是為他來的,你讓他回避,不就是明擺著趕我走嗎?”馬良也不再做表麵功夫,拉下臉來,整張臉更難看了。
“馬老板這麼說玉龍可是擔待不起啊,一來呢,笑籬隻是我們的服務生,他沒義務做馬老板想讓他做的事,當然要是你們兩廂情願,在酒吧外那是另說。”
“二來,笑籬是不錯的孩子,這個馬老板知道。馬老板知道我喬玉龍是什麼人,也該知道平時來我這的都是什麼人,和您有相同心思的人也不在少數,您就沒想過即使這樣,笑籬怎麼還能在這做下去呢。”
喬玉龍沒有直接給馬良來個下馬威,委婉的說辭,他讓他知道,如果對王笑籬搞什麼小動作,就算喬玉龍不說什麼,也有人排著隊收拾他。
“所以,您得知道,我說這些可都是為馬老板著想啊。”
馬良愣在那,他還真沒想那麼多,喬玉龍說的似乎有道理,他是喜歡笑籬,本想著,不過一個小服務生,他做什麼也不過就是讓別人在背後說幾句,其他的真沒想那麼多。
趁著馬良愣神的空檔,喬玉龍給笑籬使了個眼色,馬良回過神來,笑籬已經不在眼前了。
方學敬對著喬玉龍豎著大拇指,然後又是拍手又是叫好的
“真是長見識啊,喬老板厲害,不用一兵一卒就擺平了,我終於明白為什麼你的員工都那麼死心塌地了,我得跟你好好學習啊。厲害!”看過一場好戲,方學敬心裏也舒暢了。
“得了吧你,就跟我貧,不過我想就算我不出麵,也會有人英雄救美的對吧,恩?”喬玉龍挑釁般的湊過來。
方學敬感覺身體裏的某根神經被碰到而有些異樣,但是麵上絲毫沒有表露出來,笑著拿著酒杯送到嘴邊抿一口,轉過臉留給喬玉龍一個後腦勺。
十六
傳來王笑盈懷孕的消息,這樣倉促的婚禮就有的解釋了。
本來方學敬覺得,和尉平結了婚,王笑盈就算不回去做個安生的全職太太,至少該過去為尉家效力了。隻是婚禮過後,笑盈一如往常,方學敬也沒好提起。
兩家公司客觀來說是有競爭的,不過,一直以來,都是和和氣氣相安無事的,另一方麵,王笑盈這個助手他用著最順手,忽然換掉的話也會有很多不便。
王笑盈將辭職信從辦公桌向老板送過去,方學敬一副早知如此的樣子低頭看看,又抬頭看看王笑盈。
“嗬嗬,終於決定去做個闊太太好好享受了啊。”
方學敬對這個得力助手一直信任欣賞,如果他不是喜歡男人,可能早就將她收服了,怎麼還會輪得到尉平下手。
“方總就會取笑我,我真想做個女強人啊,可我畢竟還是個女人,什麼都不如有個好男人可以一生依靠的,他不想讓我太辛苦,這下終於有個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了,我也想好好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美人言笑晏晏,竟跟老板說起心裏話來。
“好,看來你去意已決了,我再挽留就是強人所難了,我得告訴你,失去你這個得力幹將,我很遺憾。”方學敬說的很莊重,弄得王笑盈有點不好意思。
“方總,這幾年,真的很感謝您的提拔和信任,您放心,我五年之內絕不涉足相同領域。”笑盈以為老板擔心自己會泄露商業機密,急著立下保證。
“這是什麼話,你的人品我一直信得過,我和尉平也是朋友,以後我們不再是老板和員工的關係,就算沒有尉平的關係,你幾年共事下來,我方學敬還不值得你交個朋友嗎?”
方學敬一直麵帶微笑,笑盈不再懷疑這個人會對此心有芥蒂,也很感激他的體諒和大氣。
“方總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不領情就太不識抬舉了。”
“對了,你有個弟弟吧?”
方學敬忽然話鋒一轉弄得笑盈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
“哦,在喬玉龍的酒吧碰到過,又在婚禮上見到,以前沒聽你說過你有個弟弟,我就是隨口一提,你別在意,是我冒昧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婚禮上,方學敬已經能感覺到王笑籬和家裏其他人的關係有些不太一樣。觸犯人家的禁忌總是不太好的,又不能對那個不太相熟的男孩表現出太大的興趣,王笑盈的表現讓他覺得弟弟的事應該是人家不願意提及的,所以即使刹車,及時表示歉意。
“哦,你說笑籬啊。”笑盈恍然大悟般輕笑出聲,看不出任何厭惡,不過那表情也夠複雜的。
“我這個弟弟是夠引人注目的,他到哪啊哪裏就會出亂子,嗬嗬。”這樣責備的話,笑盈眼裏充盈的卻是寵溺和無奈,方學敬的好奇心被勾了出來。
“他,好像跟你其他的家人不太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和這個最後一天的老板說起弟弟的事也沒有感覺到任何不妥,潛意識裏有一種錯覺,這個人其實是關心著弟弟的朋友。
“他自小就總愛人麻煩,我爸每次都氣的不行,他是老來子嘛,自然是嬌慣壞了,雖然總是闖禍,可家裏人從來都不舍得打他。”
“我爸對我們姐妹幾個都很嚴厲,其實我們幾個小時候都很乖順了,哪個也都沒少了挨打,我爸就是那個脾氣,是名符其實的一家之主呢。”
“嗬嗬,到笑籬這兒……即使現在,在我們那裏重男輕女還是普遍的意識流,這也就不難解釋為什麼我爸總是對我們幾個女兒不滿意了。後來有了笑籬,他出生的時候哭聲特別大,接生的醫生還說‘這小家夥以後一定是個倔小子’,他的離經叛道好像天生而來,我們一大家子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笑籬初三的時候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即使我們早就習慣了他的所為,可還是都被他嚇到了。那次,幾乎從來被打過他的爸爸把他打了個半死。我想,如果不是我媽加上我們姐妹幾個又是求著又是攔著,我爸可能真的會打死他。”
“之後笑籬就變得不太一樣了,我爸一直不肯原諒他,笑籬離開家還沒有回去過,我爸嘴上說讓他永遠不要回去,可是誰不希望自己的兒女承歡膝下呢,都是嘴硬。”
方學敬聽著王笑盈一直將叛逆不入流那樣的詞用在王笑籬身上,可是一直也沒說他犯得那個讓人不能原諒的錯誤是什麼,他也想象不出來那個男孩到底有多離經叛道,明明就還是個小孩子。
“看我,一開口就收不住,你肯定對我弟弟的事沒什麼興趣。”笑盈不好意思的笑笑。
“沒,他很有意思。”這話是不經意的出口,還好笑盈沒表現出質疑什麼的,要不然還得研究辭令跟她解釋。
那個男孩有意思?
方學敬也說不清楚他那裏能吸引到自己的注意力,那分明就是一個不懂事的小頑童,他的樣子就是現在流行的那種花美男,可方學敬自認不是外貌協會的。雖然鍾情的尉言也是儀表堂堂,可是自己中意的絕不是他的樣子。
可惡,竟又一次提醒自己有一個尉言存在在腦海裏。
那分明是個禁區,卻總是控製不住自己屢屢踏足,什麼時候才能擺脫他的餘毒,方學敬對自己甚是惱怒,恨自己軟弱,恨自己愚昧,商場上深諳逢場作戲之理,怎麼可以對感情認真。
看來,這一天又無法愉悅收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