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忘記什麼事情了。”
    霍普說出這句話時，她已經向北城門前進，出發去耳語鎮。
    與阿裏三人同行的五個斥候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他們都三十出頭，正是體力與經驗結合得最好的時候。每個人都佩著單手劍，衣服裏麵襯著皮甲，外麵則披著長袍，乍一看去好像趕路的旅人。阿裏三人也都換上了相同的粗布鬥篷，這樣看上去與士兵們頗為一致，隻是霍普覺得有點兒別扭，她的獵弓在鬥篷下支來支去，十分不舒服。他們每個人都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這些馬都是臨時從大車店征用來的好腳力，用他們有許多好處，最明顯的就是，它們沒有軍馬屁股上的烙印，不會暴露幾人的身份，道路兩旁的行人至多看他們兩眼，然後就又各忙各的去了。
    皮爾聽了霍普的話，不懷好意地笑著，拿出兩枚銅幣，故意在手裏顫來顫去，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這兩枚銅幣是錢幣的最小值，叫做撒米。撒米是尤克恩語小份子的意思。亞拉利亞語中銅幣一詞與安托語厚臉皮讀音相近，聽起來不太莊重，所以大家用了撒米這個詞來代指。除撒米外，在尤克恩還有一種主要用銅製成的貨幣——星銅幣，比撒米略大，上麵刻有一個象征神秘力量的六芒星，等於十個撒米。這不是胡亂的規定，而是星銅幣中加入了少量銀，是真正價值的體現。
    叮當的聲音回響著，霍普沒有什麼反應。皮爾又從懷裏掏出一枚星銅幣，拿它用力敲擊著手裏的撒米。
    “啊！我忘了向領主要賞錢！”霍普猛然醒悟，大叫起來，接著意識到皮爾是故意用錢幣逗弄她，又氣憤地看了一眼皮爾。
    “我們的工作還沒有結束，這不是開口的時候。”阿裏說。
    “話可不能這麼說。我要的錢是向他提供耳語鎮消息的報酬，至於去耳語鎮調查則是另外一回事，一次一清帳。”霍普說著懊喪地一踏馬蹬，靴底剛好刮到跨下紅馬的肋條，紅馬負痛嘶叫了一聲，就要向前跑。“停下，你這個笨牲口！”霍普急忙緊拉韁繩把它拽住。
    幾個斥候互相看看，都覺得有些好笑。
    “對了，那個塞珀爾到底是什麼？”阿裏忽然問。
    “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霍普說，“塞珀爾就是造物主的敵人啊。他是地獄的大惡魔頭子啊。他被造物主打敗了，關在地獄裏，於是他就把那裏變成他的地盤。”
    “他不是叫塞提斯嗎？”阿裏問。
    “那是兩種名稱。塞提斯是早期北地語的叫法，可是後來在亞拉利亞語中就叫塞珀爾了。”皮爾說，“在北地語中，塞提斯的意思是阻礙者。”
    “這我就明白了。”阿裏點點頭。
    “阿裏，你知道天使與惡魔的黃昏之戰嗎？”皮爾問。
    “我知道。根據你們的教義，塞提斯……哦，塞珀爾，他背叛了造物主雅特內，帶領了天使發動叛亂。據說那個時候造物主正在沉睡，塞珀爾的進攻幾乎成功。但在最後關頭，造物主醒來打敗了他。而他被擊碎成無數的碎片，而靈魂在地獄中遊蕩，最後依靠地獄的業火重生，變成了蛇一樣的怪物。他的追隨者也都變成那個模樣，被稱為惡魔。”阿裏回答，“這場戰役被稱為黃昏之戰，意味著神統治世界的美好時代徹底結束了。”
    “是這樣的。阿裏，你很了解我們的教義，它確實是這麼說的。”皮爾點點頭，“還有一些事情不在教義上，而是來源於民間傳說，同樣精彩。”
    “能講一個嗎？”阿裏說。
    “那就講一個有關小月亮的來曆吧。”皮爾說，“你聽說過嗎？”
    “完全沒有。”阿裏說。
    “還是請我們的小姐來講一講好了。”皮爾看了眼霍普。
    “你不說就算了，我不想說。”霍普哼了一聲，其實是為了掩飾她根本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