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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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早餐時,克裏斯蒂亞諾和哈維•埃爾南德斯都板著臉,看也不看對方一眼,使得其他人也不敢多言,都保持沉默。吃完早餐,克裏斯蒂亞諾抹抹嘴,拎起衣服就往外走。哈維神秘地笑笑,坐在餐桌邊不動聲色地說:“你就這麼走了?”
“我留在這裏有什麼用?權當我欠你一頓早餐吧,我要盡快完成任務。法比奧、阿隆索,走啦!”
“等一下!”哈維擋住二人的路,對克裏斯蒂亞諾說:“我知道一些關於‘王’的動向,或許你不需要去‘孤獨的世界’就可以找到他。”說完又揚起嘴角,等著克裏斯蒂亞諾開口。克裏斯蒂亞諾轉過頭打量著哈維,冷笑道:“哼,我憑什麼相信你?你要是騙了我,我豈不是被你牽著跑?再說,你無緣無故幫我,可能嗎?無非九十想從我這裏撈點好處嘛!我可告訴你,我們執行任務可從不帶多少錢,還是算了吧!”
哈維哈哈大笑了兩聲,拍拍克裏斯蒂亞諾的肩膀,說道:“我什麼時候說幫你就要你給錢了?我不缺錢,缺一樣隻有你有的東西。我們做個交易怎麼樣?我告訴你去哪找他並且幫你找到,你把那件東西給我。”
“‘那件東西’是什麼東西?”克裏斯蒂亞諾開始感興趣了。哈維見有戲,就順水推舟道:“這裏不便說,我們去天台如何?......我不會害你的啦,畢竟我想要的東西還在你那兒嘛!想好了嗎?......那就走吧。”
天台實際上是這棟房屋的延伸,是一處極寬的、乘涼的好地方。克裏斯蒂亞諾現在可沒心情乘涼,他靠在欄杆上,等著哈維開口。哈維走到克裏斯蒂亞諾身旁,笑而不語。幾分鍾後,克裏斯蒂亞諾急不可耐地說:“你說呀,你要的東西是什麼?你不告訴我我怎麼給你?”
哈維又笑了。他搖頭道:“說了你也不一定給我。”
“你不說還把我叫到這裏!”克裏斯蒂亞諾怒吼道。他狠狠瞪了眼哈維,轉身走開。哈維裝作無所謂地說:“走就走,不過這是單向門,進來容易,走嗎......嘿嘿。”他看著克裏斯蒂亞諾懊惱地走回來,又笑道:“我的計劃怎麼會被你這麼一走就就打亂了呢?嗯......7點鍾,不出意外的話15分鍾後就可以到。別這樣看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你以為我願意?”
“你不願意誰願意?到底是怎麼回事?”克裏斯蒂亞諾靠著欄杆坐下來。他左手遮住眼睛,問道。他實在是太亂了。他猛然意識到,這次的任務,他們所麵對的羅默爾家族,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家族。
“三天前,他們得知你們要過來與‘王’談判,就讓加泰羅尼亞政府準備好,在你們來之後就幹掉你們。沒想到你們在來之前,薩克拉多克•羅默爾又和一個信使串通出逃。‘王’急起來可是什麼都不怕的,叫了七大守護者一起。我們就先下手為強,把你們引到諾坎普來幹掉,孰料那個薩克拉多克也和你們在一起,不想丟失這個機會,當讓就把你們帶回來嘍。這麼解釋你明白了嗎?”哈維“理所當然”地解釋道。
“什麼‘機會’?你說清楚點。”克裏斯蒂亞諾放下手,問道。
“不是什麼壞機會就是了——起碼對我來說不是。你難道不覺得,把兩個任務的‘獵物’一同交上,會給他帶來驚喜麼?”
克裏斯蒂亞諾沒有再說什麼。他的目的在明顯不過了——把他們一網打盡,再交給羅默爾家族的“王”。克裏斯蒂亞諾露出自嘲的微笑。真是“走錯一步,滿盤皆輸”。現在翻盤也不是沒有可能,雖然風險很大,弄不好會雙方都得不償失,最後拚得魚死網破。他認為,既然還有希望,就不應該放棄。於是他重又站起來,鎮定地問:“那麼.......你要把我們交給‘王’,是嗎?”
哈維看看克裏斯蒂亞諾,說道:“不。我回來後想了想,覺得如果你們真能解掉這層束縛的話,和你們合作也可以考慮。”他又看看克裏斯蒂亞諾那張寫滿驚訝的臉,“你們並非要滅掉羅默爾家族,隻是來談判,這樣對你們來說非常不利。他們已經設了結界,在巴塞羅那,擁有複合力的人是隻能進不能出,這樣有利於他們下手......怎麼樣?成交?”
“成交。”克裏斯蒂亞諾握了握哈維的手,算是達成交易,“你那層‘束縛’,應該不是‘王’加上去的。誰給你加的?”他瞥了眼哈維手臂上的倒三角形的符文。哈維回答道:“七大守護者。他們待會兒就會來,你要躲好。其他人嘛,安格爾已經安排好了,你就不用擔心了。”
“我不能和你下去嗎?”克裏斯蒂亞諾指著自己問道。哈維搖搖頭:“你被他們發現我不好交代呀。在這裏等我,別亂跑。”說完,他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輕輕鬆鬆地開了門,出去後順手把門給關了。克裏斯蒂亞諾往樓下看,發現樓下站著七個人。這就是“七大守護者”了吧?他一邊想著,一邊往裏退,直到確認外麵的人看不見他為止。這個時候,樓下又傳來說話聲——
“這麼早叫我們來有事嗎?”一個身穿白色襯衫、白色西褲、打白色領結的人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趾高氣昂地問站在前麵的哈維•埃爾南德斯。這個一身白的人就是“明”守護者,從氣場上來看應該是守護者中的領頭人。哈維點頭道:“準確的說是關於薩克拉多克的事。您早上打來電話,說務必在一個月之內捉到‘反叛者’薩克拉多克•羅默爾,我想這不太可能。”
“......理由?”“明”守護者沉默了一會兒後,吐出一個詞。
“就我所知,薩克拉多克•羅默爾在逃出來前,複合力已經被吸收殆盡。這樣子,結界是無法阻擋他的,‘複合力探測器’也探測不到,這樣給他逃出加泰羅尼亞提供了有利條件;另外,從他逃出來到現在已有三天多了,尋找難度一定會增加。如果——”
“如果什麼如果,沒有如果!”“明”守護者站起來,瞪著哈維;他身後的六名守護者也上前逼緊了哈維,“你若不能抓到薩克拉多克,那你還能幹什麼?留著有什麼用?一個月,最多一個月,一個月抓不到,你就等著去見上帝吧!”說完,他語氣一轉,溫和了些,“我們也不是要故意為難你和安格爾,如果‘王’可以按時間登基的話,那一個月之後,也不用再麻煩你們了。現在局勢緊張,我們也要抓緊些。缺什麼的話就說,我們會盡量滿足你們的。有什麼需要就說,我凱撒•羅默爾會幫你們的。”他用拳頭碰碰哈維的肩膀。
哈維回給他一個微笑,小心地詢問道:“那......可以把這個去除嗎?”他指指那個倒三角符文。凱撒的情緒一下子跌到了冰點。他往後揮揮手,一個身著藍色戰鬥服的守護者衝過去抓住那隻有倒三角符文的手臂,然後往前一扯,哈維一個踉蹌,摔到凱撒的懷裏。凱撒握緊那隻手臂,嘿嘿笑道:“這個嘛,還需要探討一下。你要不要和我們去呢?嗯?”他摸著哈維的頭,險惡地笑著。哈維掙脫出來,搖頭道:“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我、我改主意了......改主意了!那、那你們走吧,沒事了......”哈維恭敬地說道。凱撒卻遙遙頭,同時往天台的方向走。哈維不知道該怎麼辦:不攔的話,被他發現真的是百口難辯;攔?攔是攔不住的,這樣子還會引起他懷疑。最好的辦法就是祈禱了......
凱撒猛地打開走廊和天台的隔門。天台沒有人。他掃視了幾遍,確認沒有人後才離開,上車之前還刻意往回看了眼。是我多心了嗎?凱撒自問道。但為什麼,和哈維•埃爾南德斯談話的時候,總覺得裏麵有一個擁有很強的複合力的人......怎麼回事?
凱撒等人走後,哈維開始滿屋子找克裏斯蒂亞諾。他找遍整個屋子也沒有看到克裏斯蒂亞諾,跑到天台再次確認的時候,克裏斯蒂亞諾又出現在那裏了。他來不及把他拽進來就問:“克裏斯蒂亞諾,你剛才跑去哪裏了?!”克裏斯蒂亞諾聳聳肩:“我一直就在這裏聽你們談話啊,施了點小法術,隱身了而已。怎麼啦?誒誒誒,別扯!有話好說啊!”
“說你個毛啊!”哈維把克裏斯蒂亞諾拉進屋子裏,“你知不知道這樣有多危險!被發現了遭殃的是我們啊!你死了我們的交易怎麼辦啊!所以以後要注意點。不過我不太相信,你的隱身術居然可以騙過凱撒?他沒有發現你,怎麼回事?”
克裏斯蒂亞諾用鄙視的眼神瞥了眼哈維,和他坐下來:“你太小看我了吧!怎麼說我也是練了十多年的複合力,總得有個結果吧!不過從現狀看,好好跟他們說是不可能了,既然智取不能,我們就來硬的!你看怎麼樣?”
“......”哈維扶著額頭,“如果能的話,還用等你們啊。凱撒•羅默爾的力量可不是你想象得出來的,單憑我們幾個是不可能的!!!最好的辦法隻能是通過‘王’來協調。所以我才要幫你們。好了,辦法以後再想,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和他們解釋清楚。好了,走吧,我想他們會接受的。”哈維拉起克裏斯蒂亞諾,又走向二樓走廊的一個個房間中的一間。
聽完解釋,所有人都很淡定,哈維•阿隆索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隻是一直緊蹙眉頭。哈維•埃爾南德斯喝了口水,問道:“沒有人反對吧?那行,直到你們完成任務前,或是幫我們解除束縛前,我們都是隊友了。Xabi,你應該不會反對,是吧?”
阿隆索嘴角微微揚起,說道:“大人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他們同意我也同意。”說罷,他站起身,親了哈維•埃爾南德斯的臉頰,“這樣,就算‘簽訂合同(firmó un contrato)’了吧。”哈維•埃爾南德斯也吻了哈維•阿隆索的右手背,說道:“Nordiske Gud av Tyr, sverger min sverdet.(北歐戰神提爾,我以寶劍起誓。)勝利者的騎士,應該得到更好的獎賞。”他鬆開阿隆索的手腕,又恢複了平日毫無語氣的聲音:“我們應該去‘孤獨的世界’了,不要浪費太多時間。安格爾,去把武器拿來。”
安格爾出去了,一會兒便拿回來兩把長劍、一把匕首、兩把槍和一小桶子彈。哈維•埃爾南德斯上好子彈,對三人說:“你們回去準備好武器和其他一些用品,我們十二點在諾坎普門口見麵。”
回到酒店,法比奧像脫離了危險一般,長籲了一口氣,躺倒在床上,閉目養神起來。克裏斯蒂亞諾收拾著槍械,阿隆索和薩克拉多克則收拾其他一些雜碎的物品。說起來,那是聖殿騎士和主人之間特有的訂立契約的形式呢......克裏斯蒂亞諾回想著剛剛建立契約的場景。雖說從形式上來看,哈維•埃爾南德斯扮演著‘主人’的角色,哈維•阿隆索則是‘聖殿騎士’,但誰是主人、誰是騎士,還真說不清。克裏斯蒂亞諾搖搖頭,想要甩掉這個問題。阿隆索這個時候卻突然說:“如果我們是要通過秘密通道進入‘孤獨的世界’的話,難道說隻要哈維•埃爾南德斯一個人就可以打開秘密通道?!這也太沒點措施了吧!如果要其他人來開啟的話,我們又怎麼進去?還有別的入口嗎?”
法比奧起身:“這是他們的問題,我們隻管進去就行了。不過,克裏斯蒂亞諾,這麼信任他們真的好嗎?他們可是——”
“可是加泰羅尼亞的人。”克裏斯蒂亞諾舉起手打斷了法比奧的話,“不管是加泰羅尼亞還是卡斯蒂利亞,能幫助我們的都是‘朋友’,哪裏人無所謂。至於他們能不能開啟秘密通道,隻要相信他們就行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啊,這次要去到地球以外的地方執行任務,真是刺激啊。”他說著,把兩把短劍收進了“法術空間”,“不過,那裏和地球也差不了多少吧,或者說和地球上的環境一模一樣。”他瞥了眼薩克拉多克。如果和地球相差很大,羅默爾家族的人就不可能張這樣一副地球人的模樣了。
薩克拉多克聳聳肩:“事實上,除了時間和伊比利亞的時間正好相差十二個小時,也就是正好相反,而太陽是從西邊升起、東邊落下之外,一切都和地球是一樣的——當然,那裏沒有任何的環境汙染。”
十二點整,克裏斯蒂亞諾一行人來到諾坎普門口,和已在那裏等候的哈維、安格爾碰頭。走進球場,哈維•埃爾南德斯站在正中央,舉起一把精致的長劍,大聲說道:“La familia de Luomo Er , Dios bendiga a mis soldados ! Deambulan libremente en el sol , eres mi única fe !(羅默爾家族的神啊,保佑我這名戰士吧!自由地馳騁在陽光下,你是我唯一的信仰!)”
話音剛落,前方就出現了一個類似宇宙起點的東西,迅速膨脹,直到把整個諾坎普包圍起來。哈維•埃爾南德斯又輕輕說了聲“以我的劍起誓(Juro por mi espada)”,就往裏麵走去,同時催促他們跟上。他們都進去之後,身後原來巨大的洞一下子又縮回去了,直到外麵的光完全消失在通道中。整個通道一下子陷入黑暗。哈維•埃爾南德斯走在最前麵,安格爾•薩諾加爾拉著他的衣服跟在後麵,然後依次是克裏斯蒂亞諾•羅納爾多、薩克拉多克•羅默爾、法比奧•科恩特朗、哈維•阿隆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