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棄徒罷了，”老者原本擠在一起的皺紋更加擁擠了，不過很快便是舒緩開來，“這些你都不需要知道，你該知道的是你將會成為我的弟子。”他話鋒一轉，說出了句不合時宜的話。
    蕭歌差點摔倒，對方剛才明明還要殺自己，此時卻突然說要收自己為徒，腦子是不是秀逗咯，“神經病！”他鄙夷看了對方一眼。
    似乎是沒有聽見蕭歌的罵聲，老者繼續說道：“天賦極佳，對於力道有著天生親和力，將《九蓮》和《移花》都是練至小成地步。這是我要收你為徒的第一個原因。第二個原因，你性格過於溫和隨性且自大，不適合修道者的生存，你的《九蓮》無法激發出身劍合一，你的《移花》不能做到聚力反擊，這些我都可以幫你完善。”
    “嗬嗬，笑話，你活了大半輩子才元為修為，資質肯定極差，還要當我師父，我的師父比你強千倍百倍，你會的我師父難倒就不會？你說的那些問題我幾個月內就能自己解決。”
    “哼！”老者終於動怒，徑直前進，左手成掌，手心處一個金黃色漩渦綻放，最後布滿整隻手掌。
    蕭歌大喝，忘記了和對方的差距，雙劍合攏，淡黃之色布滿長劍，融合在一起，鮮豔了幾分，一種類似劍氣的波動形成，徑直刺出，空氣形成了奇異的軌跡。
    嗤~~想象中劍刃穿過手掌的情形並沒有出現，那劍尖一遇到老者的手掌便是刺到了銅牆鐵壁一般，無法前進分毫，其實蕭歌的劍時連銅牆鐵壁都可以輕易穿進的。
    不過最離奇的是蕭歌的劍突然間就前進了沒入了老者的手掌，寸寸變短。可是蕭歌卻心頭大驚，身體一頓，那前進的身子猛然回縮，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劍不是刺入了對方掌心，而是被對方手掌上的漩渦給攪成了漫天粉末，那可是快要達到高級武器的東西啊，就那麼化為了粉末，不敢想象。
    老者五指一握，蕭歌欲退後的身體一滯，他的劍居然被吸住了，然後很快的一股帶有金屬性的剛烈和參雜柔和的波動席卷劍身，最後轟擊在蕭歌的身體之上，將其給震出去，在空中仍然感覺像是被水裹住了然後成千的螞蟻肆無忌憚地在咬著自己的軀體。
    此時，從第三者的角度就可以看到老者手心的旋轉金紋流到了蕭歌的劍和身體，然後矯情地挪動著，彷佛一個小情人般。隻是蕭歌直挺挺躺在了地上再也站不起來了。
    噗。再使出了這招後老者猛然噴出一口血，氣息瞬間萎靡了不少，端坐下來運動恢複。顯然這種招數很恐怖，不過對自身的消耗也是極大的。其實這招老者在和凡刀開戰時使用過，隻不過當時是將其大範圍釋放出來而已，範圍變大了，攻擊力也就變小了，可卻仍然一舉消滅了十來個凡刀的手下，許多人連聲音都不哼一聲就倒下了，這還是在凡刀有心保護的情況下。
    抽搐了好一陣後，蕭歌終於是晃動著身體坐了起來，大口喘著氣，剛才的感覺太過恐怖，那附著在自己表麵的東西不僅束縛了活動，還有無數的刺痛傳來，最為奇異的是那種刺痛可以召喚器體內的金元力進行“造反”，即使此刻，他也感覺自己使不出勁來。
    “第三個原因，我剛才使用的叫《金逐波》，是一種道技，它的價值整個軒轅國都沒有幾樣可以比得上。我年少時獲得了它，一旦修煉成功，軒轅國不過如是，不過我花了一生精力研究，才踏入門檻，我的修為也寸步難進。你說我資質差，哼，我十五歲便突破元為了。”老者一邊打坐一邊乜斜著對方一邊道。
    “《金逐波》”蕭歌默念著這幾個字，想到了剛才的那種奇異感覺，對方才踏入門檻，那要是練至大成就太恐怖了，至少卷羅宗內最為寶貴的元技也是無法比擬的。
    “你必須成為我的弟子，”老者臉色變得猙獰，“然後傳承這個道技，發揚光大，我不願為金屬性修道者特意打造的傑作就此辱沒，我不信就沒人能夠修煉得了它。”
    蕭歌靜靜聽，盤起了腿，摸摸下巴，一副很是感興趣的樣子。等老者感歎完後卻是四肢一展，哈哈道：“如果要送我這本道技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的，不過要拜你為師嘛——”他嗬嗬一笑，一聳肩，“抱歉，俺是有師父的人了，你還是另找其人吧。”
    “另找其人，”老者臉色變了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了，嗬嗬。”他別有深意看著蕭歌，“必須是你，你的天賦，你的屬性還有你的——”他突然停下了，“方正你必須練，否則，今日死。”
    今日死這句話還在蕭歌耳邊飄蕩，老者的手已經摸在了蕭歌的頭頂，一種含蓄的光芒便要突破而出，又是這招，蕭歌差點尿流，要是拍下來，他的頭就要少半截了。就連瀟灑如他都是額頭冒出了不少冷汗。
    “嗬嗬。”蕭歌露出一個憨笑，“何必動怒，何必動怒，身體要緊。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考慮的。”
    “嗯？”老者眼神變得溫和，“知道就好，斷送福氣之人該死。”然後他就要將手拿開。
    “不過嘛。”蕭歌接了一句話，然後老者的手又放了回去，蕭歌一慫，道：“別激動，你要我當弟子可以，要我修煉《金逐波》也可以，不過有幾個條件，不，是約法三章。”他的眼睛盯著頭上的手，見其沒有動，接著道：“你要我修煉《金逐波》無非是要借我將你發揚光大而已，我拜師的標準是先學有所成才承認對方是我師父，所以等我將《金逐波》練成了再公告天下你是我師父。還有，我喜歡私人空間，以後也要在卷羅宗過日子，所以您讓弟子回去慢慢參透便是了，您安心等我凱旋就是。”
    “狗屁吃多了吧！”老者狠狠道，蕭歌的條件等於從自己手中搶了一件寶貝自己還不能去追究對方。他手中那積蓄的金光便要噴發而出，將蕭歌的頭發都是弄得飛揚不已。
    “聽我說！聽我說！”蕭歌連忙縮了縮脖子，解釋道：“若是我不能修成《金逐波》大告天下不是讓你丟臉嗎，難倒你希望如此？再者我要是跟了你拋棄師門，豈不為天下所恥笑，這樣的弟子不是讓您蒙羞？”
    老者聽著蕭歌義正言辭的說辭頓時陷入了沉思，蕭歌露出笑容，老者突然呸一聲，“這些我不在乎，你以為我是那麼看重名譽之人嗎？”
    “既然你不看重名譽什麼的，又何必要收一個像我這樣優秀的弟子來傳承您的衣缽呢。隨便找個人便是了。”
    “你！”老者結巴，支吾了起來，覺得自己中了對方的圈套，感覺自己明明不是這樣想的，卻硬是被對方說成了這樣。
    “嗬嗬，”蕭歌突然變得古井無波，靜靜道：“人啊，活著是為了什麼，你不就是想要解開《金逐波》嗎，讓我為你解開疑惑修煉至大成，沉澱了百年光陰的修為終於突飛猛進，達到昔日所看低你的人，笑傲江湖，這些就是你的目的吧。隻要有目的就夠了，過程可以有很多種，待我修成《金逐波》之日，必定認你，然後為你解答困惑。即使不及，也會將你名聲發揚光大。”他抬頭一笑，自信而真實。
    老者突然就安靜了下來，知道蕭歌是在亂說，不過還真說中了七八分心事。然後就那麼僵硬不動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快被風化的老者動了動，收起攻擊。摸出了一本閃爍著金光的古老的書籍，渾濁的雙眼愛惜看著它，然後拋給了蕭歌。
    “如果練不成《金逐波》不配當我弟子，在那之前也不許自稱是我弟子，我們也不認識，記住了，我叫斷心玉。”
    我叫斷心玉，斷心玉~~斷心玉~~這幾個字回蕩在蕭歌的腦袋中，老者在聲音中混入了功法，讓蕭歌一陣眩暈，直到好一會兒才清醒過來，老者早已遠去。他回顧著這種感覺，和那一招很像，居然是《金逐波》混入了聲音之中，讓人眩暈。一想到這，蕭歌的雙眼噴出了火焰，拾起那本金子般的書，仰天大笑，笑聲回蕩在山穀間。
    這裏溝壑縱橫，山地愈發密集且高低起伏了，樹木也愈發的稀疏了，金的黃的沙子泥土在風的盤旋下不時翻滾著。
    嗖！張顧一閃而過，留下一個淺淺的腳印。最後止住在一個小山坡上，麵帶沉思之色。他沿著凡刀逃離的方向追尋，隻是不多遠就發現凡刀的痕跡突然消失，他就跟著感覺走到了此處，隻不過直到現在愈發的荒涼與安靜了，這無論是凡刀的逃離之處或者基地之處都有些過不去。
    是不是錯了？張顧心裏如此想，緊接著上半身感到一陣痛疼，從左肩道右大腿一道巨大的傷疤居然在隱隱挪動。之前凡刀那孤注一擲雖然沒有殺死張顧，卻也讓他無比難受，好在他修煉有裂骨決，可以緩慢修複斷骨，可是對於血肉之傷卻是無能為力的，所以他隻能將凡間點穴之法運用在止血上，不過此時他卻發現傷疤在愈合，並且出現了一條略帶白色的接痕。
    伸手摸去，比起其他皮膚硬了幾分，卻少了一些彈性。張顧一聲感歎，初步判斷這是裂骨決的副作用了，過多的重組骨質居然蔓延到了體表，這在以前還沒出現過，也不是怎麼好的消息，因為他感覺到自己體內的一部分血液循環都是受到了阻擋。不過這些暫時沒有什麼危害，他係好衣服，保持著謹慎繼續探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