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鳳吟衣襟大開從房內走出來，蘇鵺張望著房內，“他……沒事？”
    “做的有些過分了點……”花鳳吟指了指桌，“我們坐下來談。”
    “你是說，你要帶走韓笑語？”
    花鳳吟點點頭，望向樓上房間，“我不想再錯過他……謝謝你們願意幫我。”
    荼靡伸手止住的意思，“不必，若不是看在那小子對你還有點情分在，我們哪會讓你去白白糟蹋他。”
    “其實，我還有別的話要說，是關於你和我哥花鳳羽的那些事……”
    花鳳吟剛說，完荼蘼就整個人不對勁，隔著麵紗的臉上那雙眼睛暴戾如虎，“你還有臉提那個負心漢？！”
    青竹在一邊抓住荼蘼的手，“荼靡，先聽他怎麼說，這些事，總有一天是要解開的。”
    蘇鵺菡萏並肩而坐，花鳳吟從袖口取出一封信，放在桌上推到荼靡眼前，“你應該對這封信不陌生吧。”
    荼靡摸上那封信，垂了垂眼瞼，“這封信，怎麼會在你那裏？”
    花鳳吟緩了口氣，“原本，我是打算這輩子都不說出口，但是，我愛笑語，自然要將這一切了結幹淨。其實十年前……”
    十年前，天山派最得長老歡心的弟子花鳳羽愛上連身世都是個謎團的荼靡。
    其實不死泉有兩瓶，一瓶為紅色，另一瓶為藍色，隻有兩者合一才能發揮其功效。而這兩瓶都在荼蘼身上，在她知道自己也愛上花鳳羽之後便將紅色那瓶不死泉水贈與他，代表對愛情的至死不渝。
    然而，天山派長老容不得花鳳羽被這來曆不明的女子誘惑，於是想方設法拆散他們。
    於是便有謠言傳出，“花鳳羽不是真的愛荼靡，隻是想得到不死泉水長生不老而已。”
    對於這些，荼靡自然是一笑置之，她相信花鳳羽。
    可事實卻逼得她不得不承認，“花鳳羽是個勢利小人。”
    那日她寄予花鳳羽一封信，信上說願與花鳳羽遠走高飛再也不管紅塵俗世，誰知她等來的卻是天山派提燈集體圍攻。
    花鳳羽騙了她，騙了她！打從一開始，花鳳羽就算好了這一切！
    她在驟雨中哭泣，卻沒有人看見，心若刀絞，伸手取下頭上的釵子，任一頭濕發散亂，再也不回頭。泥濘道路她一個人走。
    然，那一夜過後，花鳳羽失控了，他不相信荼靡會覺得人言可畏而丟下自己。而這個時候一直深愛著自己哥哥的花鳳吟不費吹灰之力便得到了他。
    那個時候，韓笑語才五六歲，親眼目睹花鳳羽在事後嚐試過數次的自殺都被花鳳吟扼死在念頭之中。
    韓笑語將行囊往花鳳羽手裏一塞，為他引開人群，得以讓他逃脫，但他始終沒對花鳳羽說出事實真相。隻是因為不想花鳳羽再恨花鳳吟。
    他的自私很快就得到了報應。
    花鳳吟一怒之下差點將韓笑語打了個殘廢，之後為了發泄自己的怒氣，韓笑語便成了人前的韓堂主人後的禁臠。
    可是奇怪的是，韓笑語從沒說過一句不甘不願的話，而是任由花鳳吟予取予奪。
    那個時候，花鳳吟罵他，“下賤！”
    很多年之後，荼靡仙島便出現了一個荼蘼仙子，傳言是個冷血無情之人。
    而花鳳羽在五年後遇上傾心女子兩人正巧碰上姻緣天來的傳統七夕節，成了第三對到達玉神子麵前的人。
    事後第四年，花鳳吟的妻子小靡拿著那支定情信物瓊花寶釵來典當，而這支瓊花寶釵便是九年前花鳳吟贈與荼靡卻被荼靡丟棄在風雨裏的那支釵子。
    世事變遷，物是人非，回想起當年，不知是誰愛上誰，又不知是誰負了誰。
    花鳳吟笑了笑，“其實我要說的很簡單，當年那封信我哥沒見到就被我攔截下來，也是我去通知天山派派主讓他帶弟子去圍攻你。我哥並沒有背叛你，他喜歡的他愛的一直都是你隻是我那時候不願意承認，才會害得笑語那麼痛苦。”
    荼靡此刻已經愣了神，握緊拳頭，指甲陷進肉裏，原來……當年痛苦的……不隻是她，更是他。
    “他在哪？！”
    花鳳吟搖搖頭，“我不知道……”
    荼靡衝上前去伸手對著花鳳吟的臉一摑又一摑，花鳳吟沒有躲，是在為自己的行為賠罪，蘇鵺他們怎麼拉也拉不開，“為什麼這麼對鳳羽？！為什麼這麼對笑語？！為什麼這麼對我們？！”為什麼讓他們各自承受離別之痛相思之情和背叛之苦。眼淚滾滾落下來，似乎很久很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好大哭一場。
    “荼靡大姐姐！”韓笑語撐著身子雙腿發顫扶著樓梯從上麵走下來，小臉上都是淚水漣漪，“你別打他……這也是我一手造成的，如果那時候我願意說出來，你們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笑語！”花鳳吟伸手接住他翻滾下來的身子跌坐在地上，韓笑語幾乎是用爬的爬到荼靡腳邊，磕著頭，“是我不對，是我自私！你打我吧……”
    花鳳吟一把抱住他發抖的身子，裹在懷裏緊緊地，“荼靡……你不能，笑語他沒錯，他隻是愛上了我……”
    好在人們都去參加祭奠，客棧沒有人，隻剩下蘇鵺他們不知所措和韓笑語的抽噎聲。
    “笑語，起來……”荼靡吸了吸鼻子，拉起韓笑語，“姐姐不怪你……”摸摸韓笑語的腦袋，“我知道你很辛苦，我不怪你……我隻是……不甘心！”
    “荼靡姐，其實我知道花鳳羽大哥在哪，隻是……”韓笑語遲疑著不敢說出口。
    荼靡像看到一絲光線，抓著他的手問，“你告訴我，不論怎樣，我都要去，哪怕是他有妻室，我也要和他解釋清楚。”
    花鳳吟箍緊韓笑語的腰身，臉頰浮腫，“你知道哥在哪？”
    韓笑語點點頭，“其實我和花大哥一直書信往來，隻是在一年前花大哥像是在人間蒸發一樣，給他寄去好多信，他也沒有回……”
    “那他現在身在何處？”
    “瀟瀟暮雨，陌上花開，開到荼蘼，花事全了。”
    荼靡此刻的臉上是更為震驚詫異。隻剩下陣陣撕心裂肺的尖銳痛楚。
    這首詩，是十年前她與花鳳羽一起在“紫薇山”種荼蘼花所做下的，含義為珍惜眼前時光和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