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春意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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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君卿發絲飛舞,袖口落下手臂露出白皙的皮膚與火紅的木棉花成了鮮明的對比,許多閨女一見傾心,係完紅絲綢之後就跑到蘇鵺身邊,像個小媳婦挨著。
正要離開,就見到一條紅絲綢纏纏繞繞飄落在眼前,蘇鵺伸手去撿起,綢上鮮紅已經褪去大半,剩下淡粉色,大概是掛在樹上很長時間了吧。
蘇鵺無奈的搖了搖頭,將絲綢一翻,上麵用不化墨汁力透絲綢寫得龍飛鳳舞卻帶些稚氣的“訣”字赫然蹦在眼前,嚇得蘇鵺立即臉色鐵青。
想想那魔頭也不可能會這麼幼稚來相信這種東西,一定是和他重字的人來祈福的吧……一定是……一定是……
很好心係回紅絲綢拉著夜君卿的手屁顛屁顛就走了。
回到客棧就見菡萏吐得稀裏嘩啦,青竹順順她的背,直罵她。
荼靡在一旁默不作聲,詭異的氣氛讓蘇鵺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菡萏一聽,連忙笑笑,唇色蒼白,擺了擺手,“沒事……可能吃壞肚子了……”
四下沒有人應聲,蘇鵺無奈的摸摸菡萏的腦袋,“你啊,別什麼該吃的不該吃的都往肚子裏塞……要不起去找大夫來。”
菡萏眨巴幾下杏眼,有些調皮的可愛,“不用不用!青竹等會兒陪我一起去……”
青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看著菡萏始終沒有說出來,荼靡轉身上了樓。
蘇鵺和夜君卿商量明天的比賽去了,留下菡萏還在那翻箱倒櫃的吐,青竹皺起眉頭,“你這麼做……他都不知道,值麼?”
菡萏傻笑起來,點了點頭,“值……你知道嗎……從我第一眼見到鵺哥哥的時候就覺得他是我這輩子要用生命守護的人……因為……他太像我死去的哥哥……”唇角蒼白的在笑,“鵺哥哥對我很好,就像我的親哥哥,而我既不會功夫又不會針線活,所以不能陪他上陣化險,不能給他補衣服。我這一無是處的人,今天終於對他有所貢獻了呢……”
“你真傻……”青竹咬咬唇,再也不忍心抱住菡萏。
其實菡萏並沒有贏富寶寶,不過富寶寶見她不屈不折毅力不倒硬是將快吐出去的食物咽回去的模樣,歎了歎氣,將釵子贈與她,很是不解的笑笑,“你到底是抱著怎樣的心態來和我比的?”
菡萏隻有一句話,“為了我所愛著的人,所以不能輸……”
是夜……
又是那天一樣的情景,如火如荼的躑躅花開滿山野,映紅月光,月光下那一頭墨發染上白玉光灼灼冉冉寂寞孑立的人一身紅衣。
是他……是他!
是豔訣!是那魔頭!!
可是,為何那魔頭堅毅不摧、淩冽冰霜的背影裏會帶著淡淡的憂傷?
他回首輕輕一笑,烏黑的頭發聳拉到肩頭,幾片躑躅花瓣落進他的發間,惠風和暢,美不勝收。
淡色的唇衝蘇鵺莞爾,眼神溫柔的仿佛要化作漫天飛舞的花瓣隨風飄去是那樣飄渺夢幻。
不……
他不是……
他不是魔頭,他不是豔訣……
為什麼要著麼看著他?為什麼要露出那種表情?
心髒在痛,絞痛。為什麼?蘇鵺不明白。
正要伸出手去觸碰那傷感的人,想要撫平他蹙起的眉,四周景物煥然一新。
一片白色的世界,隻有一棵木棉樹,樹上開滿火紅色的花,風一過有如燃燒的火樹向四周蔓延,紅絲綢掛滿枝椏,似芊芊女子千萬條絲絛舞動。
他記得了……
這是白天他和夜君卿一起去過祈願的鴛鴦樹。
樹下有個小人影長久佇立,發似墨如絲,用一根鎏金紅繩冠發,白衣勝雪,就像一塵不染的仙子。
蘇鵺走上前,終於看清那人的臉。
小人兒雙手合十,虔誠萬分,睫毛長長,雙目微合,唇角帶著溫暖的笑容,但那張小臉上分明就是與豔訣同一模子裏刻出來的。
他那刻就懵了,隻看見小人兒手中那條隨風而擺的紅絲綢上寫著力透綢帶的“訣”字。
踮著腳尖,蓮藕般白嫩的小手費勁辛苦終於將綢帶係上枝椏。
他是豔訣麼?
回過頭,黑白分明的眸子波光盈盈,一片朦朧水汽,白衣與開得火紅的木棉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張了張唇,似乎對蘇鵺說了什麼。
好像是在說:“謝謝你……”
臉頰上……有溫暖的東西在摩擦撫摸。
蘇鵺醒了,是被剛才那個夢驚醒的,已是深夜,睡意全無,窗外絲竹,唏噓著坐起身,擦了擦冷汗。
“你做夢了?還夢見了我?”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清泠動人。
這才發現一身紅衣的人正坐在床沿用那雙黑瑪瑙般透澈細剔的眸子一眨不眨看著他。
心髒差點停止,嘴唇發顫,麵容扭曲,“豔訣?!”
時值七月,空氣有些燥熱,豔訣撩了撩落在肩頭的發縷,歪著脖子。月光色,體幽香,唇嬌美,最是伊人妍月貌。
豔訣豔訣,當真是應了他的名字,又豔又絕!
如果豔訣是個女子,他蘇鵺絕對大人不記小人過,倒貼也貼過去,死粘著不放。隻是可惜……他是個男兒身,而且還是個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氣氛很是詭異,抓著薄被的手心冒出冷汗,坐著不敢動,或許是心理作用,連後麵的私密處開始覺得隱隱泛疼。
摸索著隨身攜帶的瑞刀,看著豔訣的容顏殺意席卷而來。
他是魔頭!他殺人不眨眼!!他對他所做的一切都該償還!他就是該死!!
“你害怕?”眸子清晰倒映出蘇鵺那張麵如白紙毫無血色的臉蛋,一手支著床沿,將身子俯了過去,卻見他紅衣繞瓷肌,發絲纏千匝,淡然掃眉宇,“想殺我?”
蘇鵺薄被下拿著瑞刀的手一抖,穩了穩聲音,“你來做什麼?!”
“做什麼?”烏黑的眸子轉了轉,沒有了之前金瞳那般盛氣淩人,拍了拍蘇鵺冰涼的臉頰,緩緩吐著芳草氣息,“你和那叫夜君卿的不是要去見玉神子麼,我是來幫你的啊……”
笑話!對他百般蹂躪的魔頭竟然說要來幫他!天大的笑話!
將瑞刀的尖端抵在豔訣心口位置,笑得春風拂麵,“豔訣……你以為我是三歲孩子?這麼好騙啊?!”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況我們不止一夜夫妻吧……我還記得那天晚上,你甚是熱情抱著我又哭又叫,可你現在竟然對我刀劍相向,真是翻臉不認人呐。”他說的平平淡淡,不動聲色,月光朦朧在那張白玉容顏上,眸裏帶著妖裏妖氣的邪意不禁讓人心頭一陣悸動。
緩過神來後,“你!你不要臉!你混蛋!你厚臉皮!”漲紅著臉把能罵的都抖落出來,連刀子都拿不穩,立即縮到被窩裏去蒙住頭,準備當一隻縮頭烏龜,“我……我不和你說!你!你不要臉!你給我滾!”
四下沒了聲音,隻有外麵的蟋蟀還在聲聲脆脆叫個不停,蘇鵺掀開被角來偷看,哪知豔訣仍舊坐在床沿,專注注視著被子裏的蘇鵺,吹入窗牖的風掀起桌上被硯台壓著的一疊信紙緩緩落下來。
空氣凝固,沉默著,對視著……
感覺臉頰火燒起來,有些不自在,“你看什麼?你這變態!”
這麼看著他做什麼?!該不會又是想……
立即包裹住身子,縮到角落裏,蜷成一團。
但是,豔訣隻是站起身,背對著蘇鵺,擋住窗外的月光柔和一片,沒有回頭,隻是說,“別去看夜君卿。”
說完之後,如同他來一般又無聲消失,留下還在發愣的蘇鵺,剛才豔訣的背影……太像夢中那站在躑躅花下的人,寂寞傷感,難聊衷腸。
為何?心髒又開始有些隱隱泛疼……是為那魔頭?!還真是可笑!
不過……今天的豔訣……實在太奇怪了……照以前來說他不是見到自己就該……
呸呸呸!!!
什麼歪腦筋!!真是犯賤又欠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