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二章 那些扯痛人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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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漾無比堅定的回答讓許諾有了冷笑的資本。他高聲說道:“李漾,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就像以前跟王昊他們玩遊戲那樣回答,沒有思考的時間,你回答出來了,我就告訴你和你接吻時什麼感覺!”
“好”李漾沒有推辭,他知道許諾要問的所有問題。答案都會讓許諾受到傷害,可是他沒有任何的方法不讓許諾問,這是一個勢必會經過的坎。
許諾此時此刻很痛苦很難受很想逃避,因為他要把自己藏得最深的一個傷口攤開在陽光底下,等著李漾往上麵再刻畫幾刀,甚至在撒上點鹽。
可是,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哪怕受傷也要受的更徹底一點,隻為得到一個明白的結果。
在張嘴的那一刻,許諾仿佛從身體裏分離了一個出去,隻剩下了一個不知道疼痛的空殼。
“當初是你不要要許安的?”
“是。”
李漾的嘴裏略微遲疑。
“回答慢了,你的原因?”
“我不想。”
“你覺得很惡心?”
“不,我隻是接受不了。”
李漾的回答再次遲疑。
“你是為什麼來這裏?”
“為了許安。”
“你必須要帶走許安?”
“是。”
“你一直都知道我在這裏,對嗎?”
“是?”
“為什麼不來找我。”
“不想。”
李漾覺得自己在許諾認真的眼光下難以呼吸,他很久很久都沒有這種壓迫的感覺了,他知道,他違心的話會對許諾造成什麼傷害。
“你真的隻要許安回去嗎?”
“是。”
“當初為什麼要否認許安不是你的。”
“我沒有,隻是你聽信別人的話。”
李漾這點回答的很快。
“你真的隻要許安。”
“是。”
“你會不會想起我?”
許諾的問話漸漸的緩了下來,他問李漾有沒有想過他。
李漾難以回答。
他運籌帷幄的本領絲毫施展不出來。
“真的就隻要許安嗎?”
“是。”
李漾恨著心回答。
許諾沉默著,良久才開口:“再見到你我挺高興的,這幾年我時常會想起你,每次都恨得咬牙切齒,我就想著什麼時候要是再見到你,我就事事不如你的意,整不死你也要氣死你!事實證明我還是有氣死你的資本的,不介意給我收屍,你就把他帶走。”
許諾的手指向許安,一臉的平靜。
之後是長久的沉默。
李漾沒有解釋的習慣,但在這長久的沉默中,他竟然有點不安,他明白,許諾問了這麼多,是想知道自己為什麼在他出事的時候沒有在身邊,為何這麼多年不聞不問。
他想說,說那些解釋的話,可是說了又有什麼用呢!就像黑心的巫婆到底成不了白雪公主一樣,目的是醜陋的,過程再怎麼美好也不行。
他還想說自己此行的最終目的。但那怎麼能說,說了許諾隻會更加討厭自己,這樣一個工於心計,將他玩弄在手掌之中的自己。
這樣的自己許諾不喜歡的吧!
他終究是傷了他的心,老傷口未愈,又添上新的上口。
李漾想,許諾是不是哭了呢!這個想法一出來,李漾的心就揪成了一團。
那一瞬間,他恨死了許諾的聰明,假如他傻一點,再傻一點就好了。
讓許安回去,於李漾,是牽扯許諾最冠冕堂皇的一個借口,可是於李家來說,隻不過是和李昂的抗衡中又多了一個砝碼而已。
家產,還不至於,他李漾沒了家族庇佑照樣過得風生水起。可是,這不代表李昂就可以坐享其成。告訴許諾?更不可能,他打壓了李昂這麼些年,可不是留著讓他給許諾訴苦的。
兩人的談話都沒有避著許安,許安像是嚇壞了,他小心翼翼的從桌子下麵鑽到許諾的懷裏,他那麼緊張的抓著許諾的小拇指,甚至連話都不敢說,努力的貼緊了爸爸的臉,然後感覺到臉上濕濕的,很快就有水滴的感覺,一滴,一滴的打在許安的臉頰上。
許安撇著嘴,緊緊的抱著爸爸,眼淚順著許諾的衣領流了下來,先是默默的流淚,然後是小聲的抽泣,最後身體控製不住的一聳一聳的哽咽著。他不敢大哭,也不敢放開眼前的人,小小的孩子已經知道什麼是恐懼!什麼是壓抑!
李漾的臉色瞬間變了,他的眼睛都紅了,猛的上前拉開了許諾和許安,許安終於在恐懼中爆發了,哭聲伴著眼淚,配上許諾滿臉的水痕。這樣的衝擊讓李漾胸口像是被誰打了一拳。
終於,所有人臉上的麵具都被撕開了。
再也沒有那些偽裝和故作不在意,也沒有隱藏心意和躲避,那個剛剛分離出去的會疼會難受的許諾到底是回來了這個軀殼裏。
“哭•••什•••麼?”
李漾對著許諾,聲音沙啞困難的說道。
“別哭。”
沒有安慰過人的李大少像以前一樣伸手想抹掉許諾的眼淚,卻被許安死死的咬在了嘴裏。
“壞人,壞人,滾出去壞人。”
孩子的哭聲裏含糊的夾著這些話。
李漾不敢把手抽出來,孩子口腔嫩嫩的肉就和他心底為許諾留的那塊肉一樣,那麼的••••••讓人難受!
“諾諾,我••••••。”
“李漾。”許諾搶先一步掐住了話頭,豁出去般的說道:“你心裏一定在笑,愛一個人愛到結果像我這種地步的應該沒幾個,我活該也好,我犯賤也罷,我認了。”
“是,沒錯,我喜歡你,再見到你不知道有多激動高興。我抱著許安睡覺的時候還想著你的模樣。我甚至還想過,就當以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我隻是出來度過假而已。可是我做不到,見到你的時候做不到,見到華清意的時候做不到,看到你和許安在一起的時候更加做不到。我不是機器人,我會難受會心疼會生氣會傷心,李漾,再怎麼風輕雲淡都是有底線的,別老是觸碰別人心底的傷口,你不疼別人也會疼。”
“你可以不達目的不罷休,我也知道自己沒有能力阻止,別說我,就說我們整個許家在你眼裏也隻是個玩具而已,但是你,能不能給別人留條活路。”
李漾有點慌,半天以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用以往的語氣說道:“怎麼,這是在訴苦?還是在懇求?”尾音的顫抖沒有人發現。
“多說無益,我知道你不想讓我帶走許安,但是許安畢竟是我的孩子,我要帶走他,不管你是打溫情牌還是苦情牌。”
“你的心是冷的嗎?”
“你就當做是的吧!”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恨不得將你千刀萬剮,我隻恨不得······”
從來沒有見過你。
許諾的眼眶發紅,那不是悲傷失望的哭泣,那是恨到極致的表現。
“為什麼一定要帶走許安,為什麼!”
“你不需要知道。”
李漾的嘴裏滿是苦澀:“反正你知道我有的是手段,你同意跟不同意對我沒有任何的影響。”
“······許諾,別讓我,把那些手段用在你的身上。”
李漾略帶威脅的說道,臉部肌肉細微的抖動著。
許諾毫無征兆的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那個一向自認清高的許諾,那個風輕雲淡老是裝不在意的許諾,那個口是心非,把臉麵看的跟姓名一樣的許諾,那個自尊心極高寧願自己撫養許安也不願接受一點饋贈的許諾,就那麼直挺挺的跪在了地板上,曾經愛過的人麵前。
這個跪跟在床上的騎-乘-式沒有任何的關係,至少在床上你是自願或是被動,跪著隻是一種姿勢而已。可是在這裏,許諾這一跪,代表這屈辱和屈服,代表著決絕和仇恨,懲罰了自己也懲罰了他。
B城北巷的許家,前清傳下來的的家族,書香文化的世家。他許諾,作為這一代的獨生子;這一跪,受禮的人受下的可是許家所有的上上下下。這禮連李漾的老子也不一定有資格受下,那個是傳的最久,最古老的京城許家啊!再怎麼落敗也是有聲望和傳承的一族啊!
他說“這一跪這麼著也值點分量吧!李漾,咱倆的情分,這就算斷幹淨了。”
李漾往邊上閃開,然後緊緊的抿著嘴對著李漾,他內心怒火衝天,卻忍的風平浪靜,不過微顫的指尖還有此時的啞口無聲還是泄露了李漾的內心。
他竟然跪下了,還想要斷的一幹二淨,不,他絕不允許!
李漾的西裝線條流暢,李漾的皮鞋冰冷泛光,李漾的周身都是黑氣壓,但是許諾不怕。他想著這一跪連尊嚴都沒有了,李漾要是有那麼點愧疚的心理,就趕緊收拾收拾東西滾回B城去吧!
“你以為苦肉計可行嗎?我還是覺得美人計好一點,說不定那樣我還會心軟一點,許諾,你跟我這麼久,怎麼還會做出這種輕賤的事情,還是••••••你以為這樣,這樣••••••。”
“我就不舍得逼你。”李漾的後半句沒有說出來,他想說的,但是看到許諾哭紅的眼眶他不知道要怎麼才能說出口。
要說逼他,幾年前就逼過了!那時候,難道就舍得嗎?
此時,李漾的確是心軟了,也的確是不舍得逼他了,許諾的目的達到了,但是這不能讓許知道。
不可以讓許諾明白自己的底線在哪裏,絕對不可以!
“都被你識破了,看來你也有讀三十六計孫子兵法,你不是一直討厭那些東西的嗎?”
李漾沒有說話,他緊握著拳頭,害怕自己一張口就哽咽了聲音。
“看來苦肉計這招沒什麼用,那••••••美人計?”
許諾就像是又變成了許官人,他拉過去筋疲力盡快要睡著的許安,絞了毛巾給許安搽臉,一邊等著李漾的回答。
李漾被噎的說不上話。良久,他才說道:“那我就等著了。”然後轉身走了。隻不過又重又快的腳步泄露了他的心情。
他媽的,這種挫敗的感覺。
許諾收拾好了和許安,離開了辦公室,有一些事情必須早作打算了。
而在許諾離開以後,那被窗口的風吹開的布簾後,一張淚水漣漣的臉蛋露了出來。
她沒有想到,真的沒有想到,這個在她心中一直無法超越的許官人竟然被人逼到了這個份上,同性戀同性戀真的那麼難?就連那麼強大的男人都有無法說出的苦。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許諾為何性格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