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初入道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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晝夜交替,四季變換,鬥轉星移,從滄海桑田到花落花開,一種明悟湧上心頭。
林浩然雙眼逐漸清明,春生、夏長、秋熟、冬養地,世間萬物皆有其法則,不論是‘寧可抱香枝頭老,不隨黃葉舞秋風’的菊,還是‘人間四月中期近,但求一瞬展驚鴻’的櫻他們都有自己的性情,自己的道,無關對錯,無關他人,唯心而已。
無物則無欲,無欲則剛;無我則無私,無私則柔,剛柔並濟,物我兩忘,是謂天人合一……似是多了些什麼,又似什麼也沒變。
林浩然此時的心情莫名的好,如同一直以來深深壓抑著,令人喘不過氣來的東西被釋放了出去,眼前的世界瞬時染上了色彩與活力,生動萬分。也就不計較不足兩米外,用如同想要將他生吞活剝的炙熱眼神,直勾勾盯著他的一群小妖了。
似不經意間,四下凝視了一圈,除了在潭中越發凝實的樹妖外,連帶開始沒醒來的的不知名植物,和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無法自拔的小男孩、小女孩都聚集了過來,不過迫於他外放的氣勢震攝而不敢上前…好吧…還是有不知死活的。
林浩然的眼皮不著痕跡的跳了兩下,抬手用兩根手指揪起肩上小樹纖細的樹幹送到眼前,巴掌大的碧綠小樹兩根較粗一點的根莖,似腳一般前後擺動著,茂密的樹枝帶動著樹葉不住扭動,還纏繞著一縷黑發。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誰的!
在他肩上和頭發上充滿喜氣的不住蹦躂,這麼明顯的動靜,以為自己會不知道麼。林浩然嘴角微揚,眼中滿是興味,原來樹妖還真可以變小,不過它真是一棵分外‘活潑’的樹。
第一眼就看見它在草地上肆意奔跑,第二次見已經不畏自己身上散發的氣勢敢騎到自己頭上來,雖然隻是因為他們靠近以作警告,而散發的部分氣勢,不過針對這些深山老林中的小妖已經足夠了。
“嗯~呀!呀!你放開偶,放開偶~”小樹尖細又帶著軟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也不知是從哪發出的聲音。
感覺軟軟的、溫熱的東西掐在自己的小腰上,小樹欲哭無淚,紅楓哥哥真是太沒義氣了,都不告它一聲月亮哥哥醒了。
昨天他正和紅楓哥哥玩遊戲,月亮哥哥醒來後他身邊聚集了好多好多它喜歡的靈氣,紅楓哥哥說他們就是吸收靈氣長大的,它想長粗長高,跟帶它來的水族長一樣變得好厲害,所以大家都到月亮哥哥附近去修煉,它當然也去了。
月亮哥哥身上的氣息讓它覺得好親切,好舒服,讓它想靠近,不過紅楓哥哥說月亮哥哥身上散發著恐怖的氣勢,讓大家不敢靠太近修煉。小樹很勇敢,它覺得月亮哥哥不會傷害自己,於是偷偷變小了到月亮哥哥身後去玩,就不會被發現了,嗯嗯,小樹真是太聰明了,嘻嘻。
對於自己能聽懂小樹妖的話林浩然並不驚訝,他剛醒來時就發現了。用另一根手指輕觸了觸小樹靈活擺動的根莖,真有趣,不知道原理是什麼?
小樹被林浩然露骨的目光嚇的不再掙紮,活力四射的葉子也垂了下來,怯怯道:“月亮哥哥不要吃我,小樹不好吃的…”林浩然繼續把玩著小巧的根莖,似笑非笑。
“可是我餓了,我覺得小樹就很好啊。”小樹抖了抖,話語間也含著哭腔。
“月亮哥哥餓了,我帶你去吃果果好不好,果果比小樹香多了…真的…”林浩然見好就收,不再恐嚇小朋友,故作沉吟了一下。
“那好吧。它們為什麼全都圍著我,小樹這麼聰明,肯定知道答案的,對不對?”擺脫危機的小樹鬆了一口氣,聽到月亮哥哥的表揚,單純的它很是得意,完全忘了剛才是誰恐嚇它,不但繪聲繪色描述速了整個過程,還不住強調它覺得月亮哥哥有多麼好,它又多麼勇敢。
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林浩然收回氣勢,微笑示意其他小妖可以到他站的位置修煉,不理會小妖們滿是欣喜的眼神,自己托著毫無防備的小樹來到潭邊。小樹依舊興奮地手舞足蹈,開始向它心目中的月亮哥哥講訴它偉大的樹生曆程,絲毫沒發現它已經被那沒義氣的紅楓哥哥給賣了。
對於一個習慣了等待時機的殺手來說,林浩然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即使小樹說的都是它以前遇到過多少種天氣;他有幾個小鳥朋友,小花、小紅、小蘭和綠綠;亦或者蚯蚓弟弟幫了它很大的忙;曾經有一些小螞蟻爬到它身上,讓它很不舒服可是沒辦法趕走;最讓它難過的是它生病了,有幾隻綠綠的蟲子要吃它頭上的葉子,咬得它好疼,小蘭她們都不在…它以為自己快要死了。
講到這裏,小樹很是低落,連身上的色澤仿佛都黯淡了不少,跟開始那充滿活力的樣子判若兩妖。
林浩然下意識伸出手指輕撫小樹翠綠的頭以示安慰,他能夠理解小樹那種孤苦無望的感覺,蔥鬱茂密的森林中眾卻沒有一個同類,不懂時還能無憂無慮的生長,真正明白了後才覺得孤寂。同類的存在與同伴的存在是不一樣的,那種茫茫天地唯餘一人的感覺,要多強大的心境才能在這樣的情況下泰然處之!
感覺到枝葉傳來的溫熱觸感,是月亮哥哥的手。小樹發現自己有了莫大的勇氣與動力,它已經不再是那棵毫無反抗力的小樹了,它有了同伴,有了自己的家,現在有月亮哥哥,還有什不滿足呢。它再也不用去羨慕別的妖,再也不用。它將不再逃避那段艱難的歲月,小心翼翼不敢憶起。
小樹一蹦三尺高,跳到林浩然身上,兩旁的枝丫摟住脖子不放,頭頂細密的樹枝擋住了林浩然的視線,歡快地嚷嚷:“月亮哥哥對我真好~你也跟小樹說小花說的那個樹生曆程好不好?好不好嘛~”
小樹纖細的樹幹不斷大幅度扭動,讓人忍不住懷疑下一刻它就這樣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