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晚，五人剛好趕到一家客棧。
    客棧在三不沾的地方，卻是大道必經之路，生意出奇地好。
    在外人看來，他們不過是五個走南闖走的老客兒。
    方月華、江雨晴和淩飛燕都扮成男裝，穿著土裏土氣的衣服，江雨晴仍戴著鬥笠擋住麵上的疤痕。
    若是一般女子扮男裝是不成的，很快就被人看出破綻，她們都是小腳。而方月華、江雨晴和淩飛燕都是大腳片兒，全都是天足，再加風吹日曬，臉麵發糙，自然更難看出。
    還有一點，尋常女子都是有耳洞的。
    紮耳紮可是很麻煩的，耳垂肉厚，要先用硬物對掐著反複地揉，等把耳垂揉得麻木了，也變薄了，這才到穿洞的時候。
    淩飛燕出生時娘就去世了，老鏢頭走南闖北，沒有人管她，她自然沒紮耳洞。等老鏢頭覺得該給她掛個墜子時，淩飛燕已經懂事了。誰要動她的耳朵她就大叫，弄得沒有人能下手。夫人去世早，老鏢頭也寵這個女兒，就由著她了。
    至於江雨晴，養父母都是窮人，她小時候連頭繩都沒有，紮耳洞又戴什麼？而且師傅徐寧也不喜歡飾物，覺得像尋常人一樣打扮外表而不注重內在修為是最不能接受的，老爺子看來頗有性格。若不是如此，他也成不了徐寧。
    方月華是有耳孔的，她則用胭脂粉把耳紮蓋了起來。
    這樣，他們是五個老客，這年頭像他們一樣離家在外的人很多，沒有多少人在意。
    走了一天的路，幾人餓了，要了一大盤牛肉，還有半盆蔥油大餅。
    淩飛燕拿過張油餅攤開，一塊牛肉橫三豎六地撕開鋪在餅上，用手卷起就塞進嘴裏。
    這些牛肉她一個人就能吃掉一小半。
    現在周萬通除了叫她大小姐，還叫她大壇子。
    這是笑話她的飯量。
    每當這時淩飛燕就叫他狗油胡子，取笑他的胡子不夠厚重。
    然後周萬通就故意問為什麼呂楠沒有胡子，是不是太監，氣得淩飛燕要打他。
    幸虧有了這些打打鬧鬧的調濟，一路走下來，大家也不覺得累了。
    晚飯之後，大家早早回房休息，明早還要繼續趕路。
    很快就到了二更天。
    周萬通坐起來。
    多日保鏢的生活，他仍沒習慣穿衣入眠，不過穿得盡量多一些。
    周萬通穿上一身夜行衣，蹬上一雙快靴，軟劍圍在腰中，最後挎上鹿皮做的百寶囊。
    一切就緒，他準備動身了。
    他要去一個秘密的所在，他有一個疑問一直要尋找答案。
    周萬通吹滅蠟燭，打開房門。
    然後他就怔住了。
    方月華站在門外，也是一身夜行衣，背後背劍，斜挎百寶囊。江雨晴、淩百川和淩飛燕也是一樣打扮，站在稍遠處。
    本來周萬通已聽到門外有響動，可是他以為是其他房客出門，再加上不做賊了，多少有些懈怠，沒有想到是方月華幾人。
    周萬通呼了口氣道：“既然你們都來了，我就不廢話了。走吧。”
    說完他就帶領幾人離開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