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月亮還沒有落下去，四義鏢局的練武場內已經熱鬧起來。
    一日不說口生，一日不寫手生。
    這是說的文人，武人也是如此。
    練武人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二五更的功夫是不能扔的。
    人們隻看到所謂大俠的風光一麵，卻不知道他們付出多少辛苦。
    淩百川、淩飛燕和方月華在練武場練武，蔡猛和其他幾個鏢師帶著小徒弟們練一些基本功，輪到一些高超的武藝，通常是方月華、淩百川或淩飛燕來指教。
    今天方月華早早彎過腰，別過腿，然後帶著大家練劍法。
    保鏢是刀口舔血的生計，要想少流血，就要多流汗。
    小徒弟們已經練得衣服濕透了。
    當太陽懶洋洋地爬到一竿高時，鏢局早晨的練功結束，眾人各歸各處用早飯。
    趟子手等一些小徒弟都是聚在飯廳內吃飯，師傅一級的鏢師都有自己的住處，有專門的大廚開小灶。
    至於淩家幾人則另有去處。
    一間堂屋內的桌上已經擺滿了菜肴。
    堂屋的牆上掛著一張畫像，像上是個三綹長髯的老者的站像，老者腰挎長刀，不怒自威。
    這個老者就是四義鏢局的創始人，淩百川的祖父淩超淩天宇。
    隨著一陣交談聲，方月華、淩百川和淩飛燕走進屋來。
    看到滿桌子的菜肴，方月華微微皺起眉頭。
    淩百川和淩飛燕對了一眼眼光，兩人心照不宣。
    “快吃飯吧，月華姐。”淩飛燕說著給方月華拉過椅子。
    “飛燕，百川，這是怎麼回事？”
    淩家人雖然是武林人，卻懂得稼穡之苦，從來不奢侈浪費。
    這樣一桌的菜肴是不常見的。
    “嗯……”淩飛燕轉轉眼睛道，“我看灶上師傅忙，就請了位師傅來，不知道菜做的好不好，想要你嚐嚐。”
    純粹胡說八道。
    “你們不是帶來個廚師，而是帶了鏢師吧？”方月華道，“還是個女鏢師。”
    淩飛燕和淩百川沒想到被方月華看穿，互看一眼，不知所措。
    “那位姑娘，請出來吧。”方月華平靜地說道。
    江雨晴從堂屋另一邊的門走進來，低頭不語。
    “我猜一定是你。”方月華頓了一頓道，“那你就留下吧。”
    幾人一時錯愕，沒想到方月華會忽然改變主意。
    雖然心中滿是詫異，江雨晴還是連聲道謝，就這樣留在鏢局。
    當月亮要爬上中天的時候，周萬通從客棧的床上坐起來。
    神醫的方子果然有效，至少大半天肚子都沒疼過。
    他知道方月華已經回來鏢局。
    現在和草上飛比試的事情他已經放到腦後了，反正也贏不了了，索性不去想了。
    不過他倒是對四義鏢局有了些興趣。
    周萬通已經穿好一身緊身青衣，然後打上綁腿。
    這些事情雖然瑣碎，可是一定要做好。
    他做這一切都不點燈，即使在白晝，他也總是閉著眼睛來做。
    隻有習慣了黑暗的人，才能在黑暗中生存。
    軟劍別在腰裏，又在綁腿裏插上一把短刀，最後挎好百寶囊。
    周萬通的百寶囊要比別人的大一些，裏麵放著許多對付機關埋伏的物什。
    有時他想，要是師傅知道自己的寶貝徒弟用學來的功夫吃這碗飯，會不會氣吐血。
    周萬通輕輕推開窗子，跳出窗外，融入到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