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在你身旁入眠 第二十四章分道揚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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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運華並沒有給許炎辰分配任務,讓他在休息室呆著。沒一會兒高運華再次進來,說四樓老板那少人,讓他去。
碰碰運氣,也能這麼幸運,他等得就是這個機會!
高運華跟他嘀咕著頭簾長了,回頭要剪一剪,他笑著應了,這次他沒有回嘴,還弄得高運華微微詫異,他這樣聽話可是很少見的。
進來後,酒侍就他一個人,酒都已備好。
未見何瀟瀟和顧曉霖,為什麼沒來他不想知道,有好長時間顧曉霖都沒來,都讓他懷穎是不是不再來了,而安然那以後再沒見過,聽說去國外轉悠了,是安君權通知他的。
不該在這的人,卻還坐在這。秦宇幾乎把全身的重量都倚在沙發上,麵色很差,微閉雙眸,疲憊不堪,卻免強打起精神,緊鎖著眉頭,酒杯裏的酒看起來沒動過一口,仿佛在想著十分嚴峻的事。
讓秦宇嚴陣以待的事情並不多,但他想到秦宇是因為那晚的事而不快。
光這麼看,沒看不出太多異樣,他知道那種傷不是這一兩天就能好的,即使秦宇在極力掩飾,也不可能逃過他這個元凶的雙眼。他理解為,被他傷的那麼重還要免強坐在這,秦宇是要向他證明身體沒事,就如以前他也向秦宇這麼證明過一樣。
許炎辰一陣揪心,秦宇的樣子看起來好累,像沒有一點精力應付任何事。
他有多想去求得秦宇的原諒,不管打他,罵他,哪怕殺了他,他也決不會有任何怨言。
可是秦宇除了在他進門時坦然幾秒的對視外,再也沒看過他,更沒有示意他續酒。他命令自己立即收起不該有的情緒,今晚,他想做到最好!最後一次為秦宇服務,他多麼希望秦宇手中的酒杯能夠放下,給他這個機會。
此時的許炎辰帶著堅定的決心工作,如果沒有表情的略微起伏,那就算得心應手了!惹不是今晚他心事比較重,他一定會覺得幾人盯著他的目光很怪異,以沈茗軒和安君權尤為突出。兩人的目光是有區別的,沈茗軒較往日有些安靜,可毒視他的時間更長,視線更複雜,出奇的沒有再挑他的刺兒。他不認為沈茗軒知道此事,不是因為沈茗軒此時的表情不符,是他更相信安君權做事一定滴水不漏;而安君權的目光今天很直白,他想起昨天安君權臨走時說的話,大概是想看看他如何決解問題。
一切在進行中,秦宇也至始至終未發一言,幾乎完全閉上的雙眸定在一個什麼也沒有的地方出神,更未曾像以前把酒杯放下,不知道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還是厭惡他續酒,厭惡他這個人,厭惡他靠過去。
一年多的時間裏,他都不曾在意過秦宇的想法,現在他有什以資格害怕秦宇討厭他?
盯著秦宇的酒杯,想在第一時間為秦宇續酒,很怕錯過秦宇的哪個動作,認成是幻覺。盯得時間越長,他越是失落,難道秦宇這一晚都不放下那酒杯,他還要再等上一天嗎?他連為秦宇續酒的資格都沒有了!
這是他的自找的,以前多次為秦宇續酒,他從來沒有珍惜過,甚至和對待別人沒有一點差別,而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一直都惜字如金,卻次次為他開口解圍,為什麼他沒有替秦宇多做一點事,相處那些日子,為什麼沒有多跟秦宇說一句話,他跟沈茗軒說的話都要比秦宇多!
許炎辰的心變得越來越混亂,除了自責,就是悔恨。眼睛不管看到哪裏,都在暗暗注視著秦宇,哪怕一點點微妙的表情都不放過,比以往更加貪婪,更加著迷,所以當那隻有意圖的手要伸向秦宇懷中時,他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
坐在秦宇一邊的杜彥程,試探地把手伸向秦宇,小心地瞄著秦宇的臉色,這樣疲憊不堪的秦宇很難得,讓他有可趁之機。
許炎辰早就知道這個杜彥程對秦宇懷有別的心事,可他以為沒有人敢與秦宇有身體上的接觸。所以,平時的秦宇,杜彥程從來不敢下手!
現在的秦宇太過疲憊,他竟然稱虛而入。許炎辰頓時火氣上衝,他想上前把那已伸入秦宇胸懷的手拿開,想把快貼進秦宇的身體一腳踢飛。
胸腔內翻江倒海的都是一種混合物,俗稱“吃醋”的東西在作亂。他不允許,不允許杜彥程這樣靠近秦宇!
在腿要邁開的那一刻,他調動全身的意念,免強阻擊了自己要上前的腳步。
他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這樣做?他是秦宇的什麼人?把秦宇傷成這樣,他都沒去醫院看過一眼,隻想著逃跑,他現在有什麼資格左右秦宇的事?他不是比杜彥程更沒有資格嗎?
那隻手越是伸入,他越是嫉火升騰,這樣的場景,讓他的心髒承受不住,更難受的是,他沒有辦法伸出一隻手,邁開一隻腳。
宇,宇。。。。。。
疼得無法呼吸,就好像他剛用一把帶著倒鉤的刀刺傷了秦宇,現在再用這把滴血的刀狠狠地刺進自己的心髒一樣疼。
一個杜彥程就讓他動搖了嗎?不是發過誓,隻要秦宇平安無事,他寧願孤獨一世?
許炎辰是自卑的,這種自卑是隨著感情的變化而變化,且成正比的,就是感情越深,自卑越重。在他意誌搖擺不定的時候,這種自卑決定了抉擇的方向。
就讓他來結束這一切,結束他這見不得光的感情!
安君權似感受到許炎辰的掙紮,緊緊盯著他下一步的動作。許炎辰回以安君權堅決的目光,他決不逃避,並且也決不給自己留退路。斬斷一切聯係,分道揚鑣才是最好的方法。
許炎辰聽到沈茗軒說他臉色不好,讓他先下班。同時這話也驚動了秦宇,他看見秦宇轉頭的動作,隻是輕輕一瞥杜彥程,後者立即縮回了不規矩的手,低下頭,麵色不自然。
他穩定心神,回沈茗軒話:“是!”應聲後並未退出去。緩緩剛才激動的情緒,抑製那種椎心泣血的疼痛,抬頭看著沈茗軒。
沈茗軒最近老實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討人厭。不過,許炎辰還記得沈茗軒搶過他的女朋友,即使沈茗軒已經道過歉了!
他內心堅定地說:沈茗軒,你欠我的,現在就還給我吧!
看著剛才很不對勁的許炎辰,眼中帶著一種近瘋狂的執著一步步地走向他,沈茗軒全身一僵,直覺判定許炎辰是一臉討債的架勢,出於練家子的本能,他條件反射地從沙發上筆直地站起來了。
借助有些蒙朧的雙眼,許炎辰仿佛看見了那天在樓梯口與他對視的秦宇,微揚起下額,懶洋洋地倚靠在牆上,卻用異常專注的眼神,俯視著一步一步走上樓梯的他。
他對秦宇的愛不是從身體上的接觸開始的,是從那天第一次毫不閃躲的對視開始的,是這副模樣的秦宇吸引了他,在他沒有察覺的情下況,悄悄地打開了他的心扉,再一點點滲入他的內心,直至整個秦宇全部融入了他的靈魂,而強行剝離的結果就是讓他挫骨揚灰,痛不欲生!
他走到近前,樓上他的脖子,吻上那夢中吻過無次遍的雙唇,幻想著聞到那天他周身淡淡的,和自己同樣味道的煙味。
雙眼被淚水浸占,他再也看不清楚,但是在腦中勾勒無數次的身影、麵貌足以讓他產生真實的幻覺。他想給他留下最後的笑容,像夢中多少次回應他,與他相擁,不停地傾訴:我愛你!我愛你。。。。。。
扯開嘴角一笑,又後悔不該笑,這時他笑起來一定很淒慘:“我。。。。。。愛你!”但我不會和你在一起!
好幸福的話,幸福的連眼淚都不停地流下,他不後悔愛上他,但從此以後,他會忘了他!
木然地轉身,即使閉上雙眼他都能穩妥地退出這個十分熟悉的房間,何況他隻是雙眼蒙朧。
許炎辰此時主觀地封閉了他的五官,看不見任何東西,聽不到任何聲音,堵塞了鼻子,隻剩下那如何也剔除不掉,已深入骨髓的疼痛,所以他沒有看到有人一直端著的酒杯掉在了高級地毯上,沒有聽到雙手握拳骨節作響的聲音,沒有聞到因為極度隱忍,掌心內指甲刺破皮膚又攥出血液與地毯上的紅酒混合到一起的味道。
這顆心疼痛加倍,這是老天對他真正懲罰,似剜心的疼痛。如今他才知道,以前那種寂寞、孤獨不過是九牛一毛。
開門出去,抹去眼淚,快步走向休息室。可能是今天走路太多,腿很酸,很痛。以前他曾不停地走,從早走黑,卻從未痛過。
拎著袋子,就出了榮華,離開這個讓他疼得無法呼吸的地方。
小巷裏依然安靜,他放慢腳步,再走最後一次,仿佛在哀悼已經失去的東西。剛出榮華那會兒,還聽到身後有腳步聲,追出來的應該是沈茗軒,剛才還僵硬的身體,這會兒能跑了。
秦宇受了傷,動一動都費事,不可能出來。嗬,到這個時候他還在想秦宇會原諒他,會為他有一點難過嗎?
許炎辰,你不要再癡心妄想,已經結束了!那個溫柔體貼的秦宇,那個從來不免強他任何事的秦宇,那個被他傷害的秦宇,不再與他有任何交集!
緊緊地揪著心髒,一步一步費力地與榮華拉開距離,仿佛每走一步都會加重這無形傷口的疼痛。
。。。。。。
榮華四樓室內陽台上站立一人,麵色較比之前的疲憊又多了些情素,他盯著前方那條小巷裏一個慢慢移動黑呼呼的縮影良久。
某人從身後進前,疑問:“你玩什麼呢!就這麼放走了?”語氣裏有不解。
視線並有轉移,直視前方的人淡淡地回應:“走岔了路而已,即使要兜個大圈子。。。。。。”那口氣裏帶著無論是什麼也阻礙不了的堅定。
“你這叫欲擒故縱!”
“你要這麼說也可以!”兩人同時一楞,這語氣像誰來著。。。。。。
某人麵色疑惑地順著對方的目光看著遠遠人跡稀少的小巷,也不知道這人在看什麼。他恍然間想起,這人有十天左右,每天下午和晚上都在這看,什麼也不做,連飯都不吃,真不知道那個小巷裏有什麼吸引他的。
十天,十天,十一天。。。。。。腦中白光一閃,他驚駭地轉頭看著身側這仿若神祗,此時卻盡是悲痛與執著的側臉。
記憶像連鎖反應一樣,把某些片段竄連起來。他想起了這人周身熟悉的煙味,是那人追了三千米仍沒有散去的味道。
再一次順著那難解難分的視線看到了,在迷茫、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快要走到巷子盡頭的縮影。
那天在醫院,這個人沒有回答他的詢問,原來竟也是他自願的。。。。。。
緩了一陣,他一時還消化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
安君權從來不怕競爭,也敢於競爭,但對手在無意競爭下贏了,這讓他輸得有些無能為力!所有的事都已明了,他最終釋然地歎口氣,對著那縮影卻是有氣發不出來的感覺:能得他如此,你何其幸運!
他一直以為他隻是喜歡,以他對他這麼多年的了解,他絕對是那種慢熱的人,以為他不會這麼快就愛上一個人,自己的妹妹不就是一個例子?可他還是判斷錯誤!愛情來了,是擋也擋不住的!
不相幹的人都快快退散吧!也包括自己。他對這個人再了解不過,這個完美的男人一旦愛上了誰,根本無法再移情別戀!
腦子裏轉到剛才的情景,那一吻,像是透過一個人吻著另一個人!滿眼的淚水,突如其來的三個字著實讓他嚇了一跳,更沒有錯過,他當時看到這人的酒杯強烈地晃動一下,徑直掉在地上,雙手攥得發出駭人的聲響,卻緊緊閉上了雙眸,那樣子仿佛是在極力地自控、在忍耐什麼。
轉頭看著眼前人,原來這個人早就知道了他的想法,早就預測到他的行動方向,知道那樣的行為是在告別!
再一次看向那個走到小巷盡頭的縮影,輕搖頭一陣,想是在預測兩個沒有戀愛經驗的男人再一起時怎麼個笨拙法兒。他成天呆在他身邊都沒有進入過他的內心世界,何況是一個愛情笨蛋呢!隻希望笨蛋早點開竅才好,不然這個人可就有苦頭吃了。。。。。。
。。。。。。
許炎辰晃晃悠悠地走出小巷,他結束了這裏的一切,離開他第一次愛上的人。
依然記得安然問過他的話,“你愛上過什麼人嗎?”
他現在就可以回答:“他愛上了一個男人!愛他無法自拔,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
打車去了車站,坐的都是客車,因為身份證沒在身上,路上換十來趟車,不知道轉輾了幾個城市,在第三天晚上才到了S市。
近一年半,並不算長。可這裏還歹也算是他的家,如果沒有門口站著的那個門神的話,那就更有回歸的感覺了!
“您回來了!”一個整裝的人客客氣氣地問候,從那怎麼收斂,也收斂不起來的笑意中可以看出,這人見到他出現有多高興。當門神有一年多了,以後再也不用給人看大門了,能不高興嗎?
“嗯,請轉告你兩位老板,今天晚上我想睡個好覺,不要來打擾我,請明天再來!”
“是!”那人拿出一把鑰匙遞給他,然後高高興興打電話去了。看看手中的鑰匙,想來他的那把鎖早落得個被撬的下場。
屋內很幹淨,想來負責給他看門的,也負責打掃衛生,真是盡職盡責。
洗了澡,托著疲憊的身體,躺在了床上,警告自己別犯賤,不該想的事情,不要再想。
忘了他,這是唯一的目標。許炎辰,兌現你的誓言,不然老天決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