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再回首時可相守 第二十九章 憑生到來令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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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見到來人,葉常風怔了一怔後,喚了出聲。
來人正是葉常風之父,葉龍山莊莊主葉憑生。
葉憑生此人年約四十開外,麵容如刀削般剛棱有勁,雙眼閃耀著犀利的光。下頷留著一縷長須,威風凜凜。身軀頎長,器宇軒昂。
葉憑生容貌雖偏於剛毅,但他並不似莫裘天那般威嚴,反倒帶了一股溫和之氣。
葉憑生朝葉常風點了點頭,算作回應。
葉常風的樣貌多承自於葉憑生,而性格偏於冷峻剛硬。是以葉憑生對葉常風甚為嚴厲,毫不懼怕葉常風因被責罵而頹喪。
葉憑生犀利的雙眸快速的掃了一眼四周。
望見被楚雲熙抱在腿上的莫孤影時,葉憑生掛起溫和的笑容,摞了摞自己的胡須,道:“莫賢侄,多日不見,一切可好?”
莫孤影隨意的答道,“勞葉莊主掛心,一切均好。”
莫孤影言罷,便低頭不再理葉憑生了。
當日他隨同莫裘天至葉龍山莊時,葉憑生因莫裘天不重視他之故,予他的待遇亦不甚好。所食所居與莫裘天等人相比端的是天壤之別。
而今日,這葉憑生不過是看在他乃莫裘天之子的份上,方同他道好的。
是以這般趨炎附勢之人,莫孤影怎地會多加搭理。
當下莫孤影便取過繃帶,認真地替楚雲熙包紮方才受的劍傷。此般行為,直讓楚雲熙感慨自己娶了個賢惠的妻子。
葉憑生見莫孤影這般無視他,亦不惱,嘴邊仍是掛著笑打量四周。
待看到葉雪空床邊的樓玉茗時,葉憑生雙眼一亮,便走至樓玉茗麵前。
葉憑生抱了抱拳,道:“敢問閣下可是牽機樓樓主?”
“葉莊主何出此言?”樓玉茗一臉戒備的道。
江湖上,除牽機樓內部的人外,均無人見過牽機樓樓主本尊之顏。而今日,這葉憑生不過是第一次見到樓玉茗,便猜出了樓玉茗的身份,端的讓人懷疑。
“哈哈。實不相瞞,方才我兒與楚宮主打鬥之時,老夫便在附近。因我兒與楚宮主打鬥正歡,老夫不忍他人驚擾,便遣散了附近的家仆。”葉憑生頓了頓,瞥眼望了望樓玉茗的神色,卻見他臉上毫無表情。
葉憑生繼續說道:“是以方才你等的談話,老夫俱聽入耳。無意中聽你屬下喚你為樓主,再觀閣下的氣勢,老夫便大膽猜上一猜,江湖上有這等氣勢的樓主,想來亦隻有牽機樓樓主了。”
“葉莊主既在附近,為何葉雪空受創之時,不曾出麵營救,反倒如今方來。”樓玉茗望了眼尚在昏迷的葉雪空,而雙眸複又朝葉憑生射出一道淩厲的光。
葉憑生亦不是普通角色,毫不變色的道:“當時情況危急,莫說是在附近的老夫,便是樓主你亦解救不及罷。”
葉憑生將樓玉茗的愧疚收入眼底,又道:“樓主的屬下傷我兒後,老夫便立即前去抓捕傷我兒之人。豈知那人跑得甚快,憑老夫的輕功亦追之不及。方要放棄之時,半路中遇到了楚宮主,便喚了他一聲,豈知竟讓那人借機逃走了。”言罷,葉憑生一臉愧疚的搖了搖頭,似是反悔因自己一時衝動而致放人離去。
“葉莊主無須自責,左右葉雪空無甚大礙。此事皆因本樓管製不當所起,那人乃是本樓的叛徒,本樓主自會派人全力追捕,給葉莊主一個交代。”樓玉茗朝葉憑生拱了拱手。
當以牽機樓樓主身份出現之時,樓玉茗已收斂起往日裏與莫孤影相處時的慵懶與無賴,反生出一股王者的霸氣。此時的他,方顯白道之首的氣勢。
“如此說來,閣下可是牽機樓樓主了?”
“正是,在下樓玉茗。”樓玉茗站起身,朝葉憑生抱了抱拳。
“哈哈,好好,老夫今日得見牽機樓樓主,亦不枉此生了。卻不知樓主怎地會在此,若是登門拜訪,何不提早通知老夫,讓老夫亦好準備準備。”
樓玉茗撇了一眼正坐在那玩弄莫孤影頭發的楚雲熙,“本樓主遭人暗算,身受重傷,幸得令郎相救。未免多生枝節,是以未曾告知莊主。這幾日來,未得莊主允諾,便在此借地療傷,尚請莊主多多包涵與見諒。”樓玉茗對葉憑生拱了拱手。
楚雲熙掛著一臉的笑容,望著樓玉茗直點頭,似是在承認自己暗算樓玉茗之事。
葉憑生望了一眼樓玉茗身上的傷勢,道:“原是如此。雪空年紀尚輕,不會處事。否則若將此事偷偷話予老夫知,老夫便可將最好的傷藥送上,並派機靈之人伺候,便不致樓主你如今傷這般難愈了。”
“無妨,本樓主的傷已近好全,隻是今夜遭了毒手,方至傷上加傷罷了。”樓玉茗狠狠地瞪了一眼楚雲熙。
楚雲熙挑了挑眉,一臉得意的瞪了回去。
“爹。雪空他……”
葉常風知曉樓玉茗的身份時,實是大大的驚詫了一番。起先觀樓玉茗柔媚的樣貌時,葉常風本以為他乃是葉雪空在花街柳巷買回來的人,而今卻沒想這般美貌之人,竟是稱霸一方的牽機樓樓主。
一陣震驚過後,葉常風很快便恢複了常態,仍舊擔憂地望著愛弟。
而後葉常風眼見自己的爹自進門以來便未曾問過葉雪空,尚與樓玉茗自顧自地攀談起來,全然不顧有傷在身的葉雪空,葉常風終是忍不住的提醒了自己的爹一聲。
“哼!這個逆子,往日裏不好好學武,平日裏反倒常往花街柳巷跑。此番受傷亦是給他點教訓,讓他往後多勤加練武,莫再丟我葉家的臉。”
莫孤影聽葉憑生所言,臉色變了變。他因遭莫府那般對待之故,對那些不疼親子之人甚為痛恨。
這葉憑生自進屋以來非但未曾關心過葉雪空的傷勢,而今尚斥罵葉雪空。縱是葉憑生往日裏再不喜葉雪空混跡煙塵,而今此般作為,對於一個親生父親來說,實是太過了。
似是感覺到莫孤影的憤怒,楚雲熙緊了緊環抱莫孤影的手,同時輕輕地啄了啄莫孤影的唇。
樓玉茗將楚雲熙的行為看在眼底,心中甚是不舒服,仿佛有萬蟻咬噬,又麻又疼。
“美人兒……”一道虛弱的聲音喚回了樓玉茗的神思。原是葉雪空清醒了。
葉雪空方醒,便見樓玉茗一臉哀傷的望著莫孤影所在之處。
葉雪空在花街柳巷打混這麼多年,豈會看不出樓玉茗對莫孤影的情意。
但他亦不願放棄,於是出聲喚了樓玉茗一聲,不願樓玉茗再望著莫孤影。
“葉雪空,你醒了,感覺如何?”樓玉茗聽到葉雪空喚他,便坐回了床邊,關切地問道。
“尚好,傷口疼。”葉雪空虛弱地道。他平日裏隻顧混跡花場,偶爾習武亦不過是強身健體罷了,哪曾受過這般重的傷。
“這……”樓玉茗一時竟無言以答。葉雪空畢竟是因他而受的傷,可如今葉雪空傷口疼,他卻是無法替葉雪空。思及此,樓玉茗的愧疚更甚了。
“再往他的傷口上抹些生香玉肌散罷,那藥有止痛之效。”莫孤影適時的解救了樓玉茗的難處。
樓玉茗感激的朝莫孤影點點頭。
莫孤影回了一笑後,便被吃味的楚雲熙掰回了臉蛋,狠狠地咬了一口。
樓玉茗小心地解開了葉雪空的繃帶,而後小心翼翼地將生香玉肌散塗抹在葉雪空的傷處,其專注的神情讓葉雪空心生一暖。
葉雪空朝樓玉茗會心一笑。
樓玉茗愣了愣,亦隨即回了一笑,柔媚的笑容勾魂誘人。
葉雪空不由得咽了咽唾沫直望著樓玉茗發呆。
葉憑生將樓玉茗與葉雪空的互動看在眼底,心中暗下了決定。
“雪空,牽機樓樓主委屈身份替你上藥,還不謝過人家。”葉憑生一臉嚴肅的道。
“爹。你怎地在此?”葉雪空聽到父親的聲音,抬眼望去,看到葉憑生竟在此處,不由得疑惑道。
“雪空,爹方才跟你說甚麼,怎地還不謝過樓主?”葉憑生不答葉雪空,反倒低聲嗬斥道。
“樓主?”葉雪空一臉迷茫。
“不必了。此事因我而起,我這般當是應該的。”樓玉茗打岔道。
葉雪空沉吟了片刻,便瞬間明白過來,睜著大眼望著樓玉茗。直歎自己究竟是撿回了一個怎樣的人物。
那日葉雪空自遊街歸家,途中遇上了重傷的樓玉茗,當時愛美心切的他便順手將樓玉茗撿了回來,豈知自己竟這般運氣撿了個白道之首的牽機樓樓主。
不過,他實是想不到樓玉茗這般柔媚的美人竟會是大名鼎鼎的牽機樓樓主,他原還以為是個小倌呢。
樓玉茗將葉雪空滿臉的不敢置信收入眼底,暗暗好笑。
常人見他這般樣貌,自是無人會將他與那神秘莫測的牽機樓樓主掛鉤,而今葉憑生隻憑一麵,便認出他的身份,怎生不讓人懷疑。
而葉憑生自入屋以來,一直頻頻向樓玉茗示好。樓玉茗心覺詫異,但表麵上亦同葉憑生客套了一番,且看葉憑生究竟有何目的。
“樓主,而今你尚有傷在身,而雪空亦是不舍樓主。樓主這幾日何不繼續在本莊內養傷,亦讓老夫盡盡地主之意。”葉憑生捋了捋下頷的胡須,趁此機會插話道。
樓玉茗斟酌了片刻,待看到葉雪空一臉期盼的神情之時,點了點頭,“亦可。那勞煩莊主了。”
“哈哈哈,不勞煩,不勞煩,老夫這便下去安排安排。樓主,老夫先告辭了。”
“葉莊主請慢走,恕不遠送。”樓玉茗朝葉憑生拱了拱手。
葉憑生轉身便走,行至楚雲熙麵前時,停下了腳步,“楚宮主,亦要在本莊借宿一宿麼?非是老夫不盡厚道,楚宮主你夜半潛入本莊,老夫已不想追究為何。但楚宮主畢竟乃黑道之人,這般留在本莊,隻怕對本莊名聲有所不利,是以……還望楚宮主海涵。”言罷,拱了拱手。
“本座攜夫人前來,乃是探望牽機樓樓主,與爾何關?況且,若非你兒阻本座,本座早已離去,何苦在此聽你等客套。”楚雲熙將莫孤影的長發放至手上繞圈圈把玩,言語時看也不看葉憑生,隻顧著撫摸莫孤影的黑發。
葉憑生臉色變了變,“如此,是我等不對了,望楚宮主見諒。”
葉憑生又沉著臉對著葉常風嗬斥道:“常風,你因何阻攔楚宮主,若是誤了楚宮主的事,你怎擔當得起。還不速速向楚宮主道歉。”
葉常風聽罷,朝楚雲熙拱了拱手,“楚宮主請見諒,因葉某練武成癡,武林大會得見楚宮主的絕世武功後,便妄想與楚宮主一戰,是以方阻攔楚宮主。若因此而誤了楚宮主之事,還望海涵。”
楚雲熙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甩甩手道:“本座不予計較,憑你武功亦非本座的對手。本座瞧得起你方與你一戰,隻望你對得起你方才所言。”
楚雲熙言罷,便抱起莫孤影起身欲走。
行至葉常風麵前時,莫孤影低聲對葉常風說了聲,“葉公子,望你知曉你在做什麼。”
葉常風聽楚雲熙之言時,已是渾身一震。而後聽罷莫孤影所言,已是渾身發抖。直覺自己所為,似皆被他們倆看透了。
冷汗涔涔的望著離去的倆人,葉常風第一次懷疑自己這般作為究竟是否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