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憤憤止住，轉頭一臉的委屈：“哥哥，他欺負我！”
    杭懿池簡直是要笑噴了，這狗熊長成這幅模樣，這是在撒嬌麼？
    和狗熊同桌的男子起身走了過來。
    一身黑衣，沒有兵器，也沒拿巫馬城那樣的扇子，就這麼赤手空拳的，卻讓人覺得壓迫，透不過氣來。
    這種感覺，雖是背他而坐也能清楚的感受到，巫馬城搖扇的手放慢了速度。
    越過杭懿池，徑直走到趙閑身邊，立在他身側，抱拳：“在下夜祈，和小弟初來貴地不懂規矩，還望趙先生別見怪。”
    “哈哈。”趙閑轉身望他，眼底仍是和善，唇上仍是千百年不變的笑意，“公子怎就知道是我。”
    “涉於江湖，誰敢不認識金髯商人趙閑。”夜祈回應的笑，隻是這笑太冷，看不出恭維，看不出友好，更多的是驕傲。
    “金髯商人？”杭懿池坐回趙閑身邊，伸出兩根指頭捏住他一縷頭發，“哪是金的？”
    趙閑被他孩子氣的舉動弄得一愣，隨即大笑。這人看來還真是杭有價那老頭子的徒弟。
    “江湖人以為趙某進金千萬，連頭發都是金的，所以才得了這個虛名。”
    “那你其實掙了多少？”問的認真。
    趙閑一頓……這孩子的眼睛真美……
    “這位是？”夜祈轉身向巫馬城。
    “在下不過恰巧在此遇了趙先生，有事在身，先行一步。”雙手施禮，連正身幾乎都沒給夜祈一個。
    “就此別過。”趙閑還禮。
    巫馬城拉起杭懿池就出門而去。
    遠處聽見杭懿池的怒嚎：“我的點心還沒來！你個死人，每次都不讓我吃到！！！放開我啦！！！放開我！！魂淡！！！”
    把他扔上馬車。
    杭懿池在車廂裏的軟墊上來回打滾，踹腿兒，嚎嚎嚎！
    “你要賠我，賠給我！！”
    巫馬城坐在一邊好笑的看著杭懿池死瘋：“怎麼陪？”
    “我心情不好！！不好！！特別不好！！我要炸了！！你賠我好吃的，嗚嗚嗚……”
    “去城郊。”聲音自車廂內傳出。
    調轉馬頭。
    青雲，碧水，秋田，人家……以前每每心情不好的時候巫馬城都會來城郊。這讓他覺得安靜，覺得舒服。遠遠地看著河那頭的農人勞作，農婦洗衣，孩子玩耍，就會有一種滿足感悄悄爬上他的心頭。就好像他也曾擁有過一般，就好像那些孩子奔跑的是他的童年。
    那時的快樂很少，唯一和他一同長大的樹鳴卻是個被動冷靜地性子。樹鳴的心事太重，有時候幾天都不說一句話。但這樣也好，畢竟他們生來就不是自由自在的人，都有著這樣那樣的枷鎖。不得樂，更不會自樂。
    後來遷居皇城便更是冷然，連這能喘口氣的城郊都不複存在了。可日子也這樣過來了。
    有的人太冷漠，有的人不得不冷漠。但無論是哪種，他們都是不快樂的。鎖上了自己的心不讓別人走近，自己卻也掙紮不出來。巫馬城是後者，他有時覺得自己該是一個山水田園之人，奈何卻帶著這樣的名位。不得不冷漠，不得不理智，不得不謀慮……所以他才這樣喜歡和杭懿池在一起罷，這樣的縱著他。
    也許，他到現在都還在覺得自己是為了那個秘密才會如此，殊不知人的魅力在不知不覺中遠勝過事物萬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