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江湖紅塵是非多 第七十四章 意欲兀解終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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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襲人,黑色籠罩著整個天空,不透出似乎光亮,朦朦朧朧的一片,大約是醜時三刻。
“咕——”
咕嚕咕嚕的聲響不間斷自腹部傳來,依稀可認白色人影癱倒在地麵上,手指輕微的顫了顫,那雙漂亮的眸子自沉睡中蘇醒過來。光亮一點一點的在眸內聚集起來,蒙著一層水氣,透亮見底,仿佛是這個幽深的黑夜唯一耀眼的地方。
當那雙黑眸徹底睜開的第一瞬間腦內閃過的隻有一個念頭:阿七,沒事了吧。
察覺到手邊觸及冰冷的劍柄,懸著的心頓時安了半分,血劍在此處的話,斷了那些人的想念,他們應該不會難為阿七的吧。
沒事的……
沒事的。
咕嚕的聲音繼續悶響,腹部因饑餓微微的下凹,
好餓。
肘部吃力地支持著身子半坐起身,背部火辣辣的觸感,白衣也不知變成了何種狼狽的樣子,麵前的視線朦朧而模糊,看不清周圍的景象,風吹著稀稀疏疏的聲音中,還夾雜著一些匪夷所思的響動,不似枝葉摩擦,不似水流漣漪,反而像是斷斷續續的喘息聲——而且,不隻一息。靜謐的湖麵周邊數丈之外,掩藏在灌木叢背後密密麻麻的聚集一群野獸,團團圍住。喘息著粗氣,唾液沿著利齒滴落,一展饑渴的欲望,猙獰的獠牙閃著尖銳的鋒芒,踱步徘徊,卻不敢上前半步。
一人,群獸,一般如是的饑腸轆轆。
誰又會誰的獵物。
白九自然發現了它們的存在,徑自調息,不敢輕舉妄動,一邊用餘光掃視著周圍,數著數著眉間皺了起來,大約有三十來隻,每一隻都虎視眈眈地踟躕著,炯炯地眼中的毫不掩飾它們的欲望,貪婪而猙獰的麵目,胸口在一霎那間湧出一陣濃烈的殺意。
白九知道自己不對勁。
胸口的殺意愈來愈濃重,哪怕死死的壓抑住,也壓不過空氣中彌漫著促使自己瘋狂淡淡的血腥味,而這股殺意,已經有些難以操控了。
甚至能夠吞噬掉自己的理智,甚至……甚至傷害到了阿七!!!這是他決不能容忍的萬一,卻還是發生了……指尖陷入血肉之中,恨不得自斷傷掉阿七的雙臂,腦海充血一般沸騰著,恨意、殺意與愧意,掙紮,麻木掉自己的感知——背部的火辣,完全被拋之腦後。
殺。
殺。
殺。
至始至終腦內響徹的隻有這一個字!
赤紅著眼站起身來,已經全然被殺意所控製住,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背部、手臂、腿部,打鬥的痕跡都還未結疤,欲向灌木叢邊走過去,一個細微的動作,鮮紅的血液又順著裂口流出,傷勢太重不得不踉蹌著步伐,本就在湖邊,身形不穩稍稍退後了一步,便隻聽到“噗通——”一聲作響。
沉入湖水之中。
***
冰冷的觸覺喚回了幾分理智。
從口耳鼻中灌入。
汲取著這徹骨的寒冷,抑製住心裏的邪火。
白九終於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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