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滿躲在母親孫芳的身後瞪大了眼睛靜靜地看著對麵口水亂飛、說得眉飛色舞的凶悍的男人。昏暗的燭光下，男人臉上的疤痕恐怖地就像夜裏吃人的鬼。劉滿沒見過鬼到底是什麼樣，但是他覺得應該是這樣子的。
    左手拽著母親已經補了很多次的衣服，右衣袖管裏空蕩蕩的。
    劉滿的眼神也是空蕩蕩的，他聽母親說，這是要給他找個媳婦。
    恐怖的男人正在跟母親說話，身旁另一個長得稍微好一點的男人則抱著一個穿的很漂亮很漂亮的女娃娃。劉滿不知道該怎麼形容，但是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漂亮的妹妹，雖然安安靜靜地睡著，就是村子裏愛打扮的小媛姐姐也沒有這個妹妹漂亮。
    劉滿怯怯地有些不安，但又有些高興，如果是這個妹妹給自己當媳婦，自己肯定很開心。
    「同誌，你看我們找人容易嘛，公安局最近可查得緊了！我們出城的時候可被檢了好幾次給了些紅包才出來的。這個地方我們就來一次，從來不重複。你看這女娃娃這麼漂亮，很多有錢人搶著要！要不是我們今天有急事才不來這裏，我給你便宜點的價，四十塊就行了。」
    孫芳一聽竟然要四十塊，手裏哆嗦了好幾下。四十塊可不是小數目，讓他們一下子上哪裏去找！看看自己的丈夫劉毅也是皺著眉頭，要不是自己的肚子不爭氣，不能再生了……
    想著想著眼淚就冒騰出來，轉過身抱著劉滿嗚嗚的哭起來。
    劉毅心裏本來就煩，一聽到哭聲就更煩了。不耐煩的踢倒自己釘的矮凳子，孫芳嚇得大氣不敢出一聲，眼淚卻越來越洶湧。
    「死娘們，不準哭了！他奶奶的！」劉毅抓抓頭發短短的，還能看到青頭皮的腦袋，「老板，不能再便宜點麼？你看我這裏也沒啥值錢的東西。再便宜點便宜點！以後絕對給你拉點生意你說行不？」近乎討好的口氣，夠低三下四了。可一輩子的老農民，早習慣了低三下四。
    男人一聽，怒目一瞪，口氣也不似之前那般平和：「同誌！你當我們是賣菜的啊！你還拉生意給我？你開什麼國際玩笑！」既然有人把臉伸過來給你踩，不踩的人是傻逼。
    孫芳抱著身材弱弱小小的劉滿往角落裏塞了塞，眼淚流得比最近村子裏流行起來的「女人是水做的」的說法還要誇張，就像個無底洞，永遠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停止。就像劉滿永遠都不知道他的右胳膊什麼可以長出來。
    「再便宜點吧老板！」劉毅掙得臉都紅了。
    男人指著那個漂亮娃娃道：「三十！三十是我的底線了！再低我帶人直接走，不做你生意了。你自個兒看著辦。」拿出一包中華牌的煙，抽出煙叼在嘴裏就是不點，斜著眼睥睨著劉毅，驕傲的很。
    劉毅黝黑粗糙的臉上皺紋盤布，一點也看不出才三十出頭的樣子。他認得中華煙，有次去城裏賣東西，就見到一些穿著西裝革履的有錢人就抽的這牌。他這輩子就沒嚐過煙到底是啥個味道，偷偷咂巴了下嘴，不知道該怎麼辦。
    孫芳還哭著，空氣沉悶的要命。沒人說話，男人還是屌屌的樣子。昏暗的燭火嘶啦地晃動了一下子，又接著靜靜地燃著。
    「爹娘，我想要這個妹妹當我媳婦。」劉滿探出小小的腦袋弱弱地說。其實他今年已經十歲了，可身子瘦不拉幾的，一點都沒有十歲孩子的身高。他知道為啥他爹表情這麼嚴肅，也知道他娘為啥哭，因為他們家沒錢。可是他真的喜歡這個妹妹，想把她抱在懷裏麵，想像爹娘一樣一塊兒睡覺。
    壓得人喘不過氣來的氣氛被劉滿打破，似乎有了伸展空間，劉毅深深地看了眼又縮回孫芳懷裏的兒子，重重地歎了口氣，道：「老板真不能再便宜了？」他試探性地問問。
    男人一揮手，拉著兄弟的胳膊就走，喊著煙的嘴有些含糊道：「不要拉倒！」邁出了幾步就被劉毅抓住，「要了要了！老板，這孩子我們要了。」
    男人喜笑顏開，取下煙塞到口袋裏，好聲好氣地道：「還是老大哥明白！」拍拍劉毅的肩，等著取錢。
    「娘們還哭什麼啊！趕快去取錢！」孫芳拿早就皴裂的手抹抹眼淚，放下兒子跑到裏麵的房間。
    拿了鑰匙把一個小小的箱子從放滿了衣服的大櫃子裏抱出來，開了鎖，裏麵盡是一毛錢幾分的紙幣。孫芳顫顫巍巍地點著，點出三十塊，箱子裏就隻剩下稀拉的幾個一毛錢和十幾個幾分錢。又一張張地點過去，生怕自己多點了一張，直到外麵傳來不耐煩的聲音：「好了沒！」收好箱子，孫芳揣著錢就跑了出去，眼裏的淚花還滾著呢。
    把錢塞給了男人，劉毅索性閉上了眼，眼不見為淨。孫芳卻眼巴巴地看著男人對著一毛錢皺眉，他也沒點，就對旁邊的人點了下頭。孫芳的心思還愣在錢上，那可是他們辛辛苦苦賺來的啊，這一年都得靠他們如今……想來想去，眼淚又滾落下來。
    劉滿見他爹娘都不動，自己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把妹妹摟在懷裏。不過，這個妹妹好重啊，似乎比自己還高呢。她撅著嘴巴的樣子好好看，眼睫毛也好長，聲音肯定也很好聽。一想到是自己的媳婦兒了，看著妹妹的臉，竊笑了幾下。
    劉毅看著自個兒的兒子，在心裏就是一陣難過。他那不爭氣的娘們難產才生了他這一個兒子，醫生說身子不好，這一個已經實屬難得，以後肯定生不了了。他又氣又恨，但還能怎樣。偏生這唯一的兒子還……一想到這個呼吸就是一滯。他們村兒有個習慣，兒子滿五歲就要訂親了，可根本沒人願意把女兒嫁他們，都嫌棄劉滿殘廢，家裏又窮，以後肯定沒什麼出路。劉毅也從沒期望過自個兒的兒子有什麼出路，隻要能給他們劉家傳宗接代、別把自己餓死就成。
    他們也知道不該做這傷天害理的事，誰家的娃不是娃。自個兒的娃丟了，父母肯定心疼的，可他們也是情非得已。先趕緊把媳婦養好，早點生娃也有好處。指望著孫子，能給他們點好出路。
    「這娃咋還睡著？」劉毅有些擔心的文。
    男人哈哈一笑，道：「沒事兒，隻是給他吃了些安眠藥，睡個一覺就行了。」劉毅點點頭，似懂非懂，安眠藥他聽醫生講過，反正不損壞身子就行了。
    劉毅低頭哈腰地送他們出門，外麵停了一輛麵的，可氣派了。他們村就村長一家有，但城裏倒是不少，看得能不讓人眼紅麼。
    車一溜煙就消失在夜幕裏了，劉毅關上門，坐在小板凳上閉著嘴也不說話。孫芳也不敢說話，就抱著妹妹，帶上劉滿進房裏了。
    買孩子這件事他們已經盤算好幾天了，所以她提前收拾了個空房子出來給兒子和媳婦兒睡。替兒子和兒媳婦脫了衣服，趕緊蓋上棉被。這大冬天也怪冷的，萬一感冒什麼的，哪有錢去看醫生。
    「娘，蠟燭別滅。」劉滿靜靜地說，他想好好看看、仔仔細細地看看媳婦。孫芳嗯了一聲關上門離開了。
    劉滿伸出胳膊摟著媳婦，水嫩嫩的臉蛋，像水煮蛋一樣，「媳婦，我就親一下！」報備了一下，就親上了臉蛋，讓他樂了好一陣子才睡著呢。
    2013。2。19
    背景是設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但是呢，阿Y不是這個年代生的，所以有些地方不符合時代的，希望親能提出來。
    一開始可能會比較雷，小受小時候很可愛，等慢慢大了就成強受（體型）了。
    雷點注意：雙性生子，殘疾攻，虐攻，可能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