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飛絮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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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晌午時,淩湛空一行人在一個茶棚停下歇息,茶棚在一片濃鬱的樹蔭下,十分涼爽,這是頂茅草搭的簡易棚子,隻有頂,沒有牆壁,茶棚裏除了他們幾個沒有其他客人,小二問他們要些什麼,花醉蔭說要七碗清茶。小二哈腰說:“這位大爺,不好意思,隻有剛燒開的水,沒有涼水”,花醉蔭說:“無妨,我們不急。”不一會兒,小二將茶一碗一碗端上來,花醉蔭給他一錠銀子,說:“有勞,不找了。”小二收下銀子退到一邊。
段潮歌正欲端起碗,一旁的茶葉提醒他:“段大哥,別碰,很燙的,我剛才碰過,手指現在還疼呢。”
花醉蔭聽聞,微皺眉頭,一雙狹長鳳目看向淩湛空,淩湛空會意,點點頭。花醉蔭嘴角微揚似笑非笑,身形暴起,淩湛空也躍到蘇茗溪身後。小二反映過來時,驚鴻刀已架在他脖子上,花醉蔭一雙美目正看著他,驚鴻刀反射的光芒刺得小二睜不開眼,可他清晰地感到花醉蔭的目光裏有一分輕佻、兩分嘲笑,三分不屑。
“你是誰?”花醉蔭問,依舊不慍不火,帶著天生的有恃無恐和風流不羈。
小二不語,花醉蔭將手伸向他的臉,撕下一張人皮麵具,麵具下竟是一張女人的臉,很美的女人的臉。
“是你。”花醉蔭哈氣般說道,麵無表情。
“不錯,是我。”女人說。
“你想幹什麼?”花醉蔭問道,雖然他心中已有答案。
“殺了你這負心薄情的狗東西!”女人張目欲裂,狠狠瞪著花醉蔭,又看向蘇茗溪,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擠出來:“還有這個人妖!”
花醉蔭歎了口氣,從女人袖子裏摸出一把銀針,針尖上隱隱泛著綠光,可見淬了毒,道:“針居然還放在袖子裏,也不知道換個地方。”他把針扔在地上,說:“你走吧,是我對不起你。”他頓了一頓,又說:“絮兒,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你。”
這女人叫唐飛絮,是四川唐門的女弟子,曾和花醉蔭在洞庭湖上相遇,兩人很快墜入愛河,可惜花醉蔭隻對她鍾情了半月,就一走了之,留她一人苦苦等著,等來的竟是花醉蔭和一個叫蘇茗溪的男人私奔的消息。
唐飛絮眼眶微紅,渾身顫抖,問:“你真的愛他嗎?一個男人?”
花醉蔭答:“遇到他之前我不知道什麼叫愛情。”
唐飛絮沉默半晌,雙目一合,流下兩行清淚,看著花醉蔭,道:“花郎,今生遇你,我不後悔。”轉身躍入密林中,幾個縱躍,不見了。
花醉蔭看著唐飛絮消失的方向,眼裏閃過一絲落寞,他收起驚鴻刀,轉身看向蘇茗溪。
蘇茗溪朝他微微一笑,這一笑傾城,足以融化世間所有的隔閡,道:“花郎會跟人道歉了,是好事。”說罷,臉上的笑又濃了一些,彎彎的美目散著柔和動人的光,如水般瀲灩,讓花醉蔭第一千一萬次呆住。
方流水拽了拽淩湛空的袖子,問道:“師兄,你們怎麼知道那個小二有問題的?”
花醉蔭說:“淩公子,我們不妨你說一句我說一句,看看是不是一樣的思路。”
淩湛空點點頭,說:“開始我並隻是覺得可疑,一般茶棚都是清晨開張時燒水泡茶,到中午,水也該涼了,這茶棚生意又不好,涼水不太可能已經賣掉了,怎會半點涼茶也無?”
花醉蔭接著道;“其次,他向我說明沒有涼水時尚且哈腰,很是恭敬,我給他一錠銀子時他反而沒有道謝隻是退下。”
淩湛空道:“他按理該滿臉歡喜千恩萬謝才對,可他沒有,也許是他根本無法做到這一點,例如戴了人皮麵具,一切表情都會很生硬。”
“第三我知道!”方流雲搶白道:“茶葉蛋是練過幾下拳腳的人,尚且覺得碗壁燙的難以觸碰,可那小二端上茶水時卻拿碗拿的穩穩的,可見是個功力不淺的人,一個茶棚小二怎會有這等功力。”
花醉蔭和淩湛空點頭齊聲道:“正是如此。”
七人正欲繼續上路,蘇茗溪對花醉蔭說:“把地上的毒針收起來吧,免得別人紮了腳。”花醉蔭聽話地俯身一根一根地撿,蘇茗溪在一邊看著,不時提醒他小心。
之後一路無事,段潮歌對淩湛空剛才顯露的才智很是佩服,有心把淩湛空納入預備姐夫的名單裏,在淩湛空麵前把他未嫁人的二姐段依依大誇特誇:“我家二姐貌美如花,滿城女子皆不如她,一手暗器彈無虛發,不知最後花落誰家?”淩湛空暗想,這可是順口溜麼,道:“令姐才貌雙全,將來定會有位好夫婿的”
段潮歌又道:“不知淩大哥可有心上人?”
淩湛空心裏一驚,道:“還不曾有。”
段潮歌聞言喜不自勝:“淩大哥漢陽赴宴之後可有時間?不如和小弟到常州寒星門小住幾日吧,也可以和家姐認識認識。”
淩湛空慌忙推脫:“我還有事在身,段公子好意心領了。”
段潮歌依舊不依不饒,煩的淩湛空懷疑他是易了容的媒婆,托詞說好像聽到方流雲在喊他,驅馬躲到方流雲身邊。
正在趕車的茶葉小聲問淩湛空:“淩大哥,那花公子和蘇公子是情侶?”
淩湛空:“不錯。”
茶葉瞪大了眼睛:“兩個男的也可以?”
淩湛空一笑露出整齊的白牙,用手在袖子上劃了一下,說:“這叫斷袖。”
茶葉:“斷袖?”
方流雲插嘴:“誒喲,淩湛空啊淩湛空,我以為你多純潔呢,原來無所不知啊!看來昨夜你會的情人說不定是個男的。”
接著淩湛空和方流雲又鬥起嘴來,直到半個時辰之後,方流水推開車窗一聲:“兩位兄長,自重!”兩人才安靜下來。
日薄西山時,淩湛空一行人到了一個叫做金寶的小鎮上投宿,這金寶鎮可謂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幾人一路走來看到酒樓、客棧、藥房、澡堂、妓院、賭坊、當鋪一個不少。最終他們進了一家名叫瑞安的客棧,這瑞安客棧有三層樓,外邊看上去有些年頭,發白的木質窗欞給人熟悉踏實的感覺。花醉蔭要了三間上房,小二領著他們去後院,上房都在後院,花醉蔭和蘇茗溪一間房,淩湛空不想聽段潮歌推銷他二姐,也不想和方流雲再鬥嘴,於是他和方流水還有茶葉一間房,方流雲和段潮歌一間房。段潮歌哀怨地看了淩湛空一眼。淩湛空進了房間,房裏幹淨典雅,窗邊的花瓶裏還插著幾隻海棠,映著夕陽,頗有幾分意境。
花醉蔭叫小二將飯菜送到房裏,飯後,淩湛空正在與方流水和茶葉聊天,茶葉問道:“淩大哥,早晨在稻香閣時,那花公子說他帶了蘇公子回金陵老家見花老夫人,那你覺得花老夫人同意他倆的事了麼?”
淩湛空略略思索了一下說:“應該是同意了吧。”
方流水道:“哦?何以見得?”
淩湛空說:“因為安花醉蔭的高傲性格,若是花老夫人沒有同意他倆的事他必然會立馬帶著蘇茗溪離開花府,但我記得他說他和蘇茗溪在花家小住了幾日,其次,花老夫人還命他代表花家去給鳳致遠賀壽,而且不反對他帶上蘇茗溪,可見八成是同意了。”
淩湛空停了一下,眨眼笑著說:“最重要的是蘇茗溪那麼漂亮,誰會拒絕他呀?”
方流水和茶葉無語。
三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的聊著,聽到有人敲門,茶葉起身開門,是花醉蔭和蘇茗溪。
花醉蔭依舊麵帶輕佻的笑容挽著蘇茗溪,蘇茗溪剛沐浴完,頭發還未幹,烏發如瀑,隻用一根白玉簪子挽了些許頭發別在腦後,依舊白衣飄飄,令人見之忘俗。
二人落座,花醉蔭開口道:“淩公子,花某有事相求。”
淩湛空想:又會有什麼事呢,道:“花公子請講。”
花醉蔭道:“花某覺得今晚會有人對茗溪不利,若真有事發生,還請淩公子施援手。”
淩湛空道:“這個自然,隻是花公子為何感覺今晚會有事發生?”
花醉蔭看了蘇茗溪一眼,道:“花公子可聽說過嶺南毒蝶姬豔蝶?”
淩湛空道:“略有耳聞。”
這嶺南毒蝶姬豔蝶是江湖上有名的蛇蠍美人,是嶺南毒蝶寨的寨主,容貌雖美豔,心腸卻歹毒異常,手段殘忍,以飼養的毒蝶為武器。她早年是嶺南一小國公主的侍婢,公主刁蠻苛刻,待她不好,曾當眾打了她一耳光,姬豔蝶懷恨在心。後來她一次隨公主出行時逃跑,拜毒蝶寨老寨主嶺南蝶王為師,學了一身武藝,師徒二人為害一方。幾年前花醉蔭路過嶺南對姬豔蝶一見傾心,曾為姬豔蝶隻身一人夜闖小國宮殿,劫了小國公主出來交給姬豔蝶,姬豔蝶打了那公主幾十個耳光,又逼她給她當了三天丫鬟才放人。可是花醉蔭在和姬豔蝶你儂我儂二十多天後就離開了嶺南,一去不返。那姬豔蝶心胸何其狹窄,知道自己被甩了,發誓要親手將花醉蔭用最毒的毒液折磨致死,隻是她一直沒有出手,可見是在等待恰當的時機。
花醉蔭道:“我今天在路上看到了一隻蝴蝶,嶺南特有的蝴蝶,不該出現在金寶,所以懷疑姬豔蝶來了。”花醉蔭在桌下握住蘇茗溪的手,蘇茗溪將另一隻手覆在花醉蔭的手上。
淩湛空道:“我師兄和段公子可知道這事?”
花醉蔭道:“還不曾,我一會兒去通知他們。”
淩湛空點點頭,道:“那今夜若是有情況,你我以敲擊牆壁三下為信號。”
茶葉又把方流雲和段潮歌喊來,七人商討了對策,各自回房,熄燈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