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寒靈
    明序是在即將踏入幻影冰門時才回過神來。
    自己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了？
    言希，言希，自己走了言希怎麼辦？那個從小到大一直牽絆著自己的那個人在自己離開之後會是怎樣的無助和羸弱。
    明序想起了十年前言希的臉，他的話縈繞在耳邊，震顫著明序的心。
    “我不想一個人，一個人……請你……留下……”
    聲音一遍又一遍，一次比一次悲傷。
    明序皺著眉，收回快要踏進幻影冰門的腳，然後轉身，毫不猶豫的走向言希，雪白的發絲在幻影冰門前劃出圓潤的弧度，像是一種無聲的拒絕。
    言希低著頭不敢看到明序消失在眼前的一幕，他害怕聽到心髒徹底的碎裂的聲音。
    明序在看到言希掛滿淚珠的臉就下了一個決定，絕不回頭的決定。
    言希的淚水一如十年前，但他看到的是充滿悲傷的絕望。
    十年前和十年後明序做了一樣的決定，但是這一次，言希不再懇求，但他的眼裏依然含著淚哭泣，無聲的讓眼淚滑落臉頰。
    “我們走，言希！”明序抓著言希的手往外走，“我們不進聖靈地了，我們回雪霧去！”
    明白了，隻要有你在，哪裏都是一樣的。
    言希呆呆的看著明序的側臉，眼中滿是驚喜和疑惑。
    明序，你在幹什麼啊，那裏可是你想了十年的地方啊，你為什麼，為什麼在最後關頭放棄啊？
    明序輕揚起的發絲劃過言希的臉帶走了他臉上的淚珠，言希呆愣的看著眼前堅決的明序，心中五味繁雜。
    明序，明序，你到底是為什麼呀？
    忽然，言希用空出的另一隻手用力的把明序緊拽的手扯開，然後如一陣風般跑到愛之靈的麵前，喘著氣說，“我告訴你我非要進去的理由，但是，我隻想讓你一個人知道。”
    愛之靈看著言希笑了笑，“可以。”
    下一刻，言希被愛之靈帶到一個虛幻的空間，空間被浮動著的靈氣扭曲著，顯得異常詭異。
    “現在告訴吾吧，人類。”愛之靈看著言希說。
    “我……其實……”言希的臉靦腆的泛起一片紅暈，“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愛之靈點點頭。
    不多久，言希和愛之靈再次出現在明靈殿。
    言希默默的走到明序的身邊，明序看著他有點泛紅的臉說，“我們走。”
    言希點了點頭，兩人往殿外走去。
    “人類，請留步，吾給汝一個機會進入聖靈地。”愛之靈的聲音在他們身後響起。
    言希回頭，“什麼機會？”
    愛之靈出現在他的麵前，“這個機會有一定風險，如果成功了，吾就放汝等通行；一旦失敗，那麼作為懲罰，汝將永遠被封印在靈晶之中。汝可要想清楚了。”
    言希看向愛之靈，“你能說的詳細一點嗎？”
    “是一個很簡單的遊戲，隻要汝能在玄冰牆外找到汝的夥伴的話就算通過了。”
    “就這麼簡單？”
    “是的。”
    明序攔住向前的言希，“言希，不要冒險。”
    “我想試試。”言希堅定的說，我想陪在你的身邊，但是我不想牽絆住你，所以這次，我要努力一回。
    “言希！”明序看著他，“不行，我不允許。”
    言希說，“明序，這是我的決定，讓我去吧。”
    明序盯著他的眼睛搖頭。
    言希對愛之靈說，“你要遵守你的承諾，請開始吧。”
    片刻，一道狂風席卷著白色的光波橫穿兩人中間，回神時，言希和明序已經分隔數丈，而在他們中間出現了一道紅色玄冰牆，冰牆上鑲嵌著許多光彩奪目、五光十色的瑪瑙，瑪瑙石在炫著紅光的冰牆上熠熠生輝。
    明序想要打破冰牆，耳邊響起女神的清冷聲音，“少年，不想你的朋友受傷就別輕舉妄動。”
    明序收回凝聚的靈光，看著冰牆一陣沉默，神級的愛之靈是不容違背的。
    “這牆上的瑪瑙是相通的。如果汝能感應到對方，就用手把確定的瑪瑙取下來。”愛之靈對言希說。
    言希點了點頭。
    玄冰牆的另一頭，愛之靈對明序說，“請把手放到一塊汝選擇的瑪瑙上。”
    明序第一次忐忑不安的做一件事，另一頭的那個人不會出意外吧，但是他又無能為力，因為這是那個人的選擇。
    明序猶豫的把手放到一塊珍珠白的瑪瑙上，隻能在心裏默念著，言希，你一定要成功。
    愛之靈對言希輕聲說道，“汝可以開始了，確定了一塊瑪瑙就把它取下來。”
    言希緩慢的移動在光滑的白玉石磚上，手在冰牆前感覺著冰牆散發出來的氣息，他默默的閉上了眼，心裏默念著明序的名字。
    明序，明序……
    此時即使是瑪瑙閃爍的光華都能讓他變得敏感起來。
    時間在指縫間悄悄溜走，言希仍然感覺不到一絲明序的氣息，偌大的冰牆此時已被他走過了大半。
    言希想，明序，這是我最後的努力了，無論多大的代價我都不想離開你的身邊。
    明序腦海裏回蕩著言希堅定的眼神，言希，為何你要冒著種險，你可知道你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言希，言希……
    明序，明序……
    言希的腳步停在了一片淺色的瑪瑙之前，一片淡淡的接近白色的瑪瑙石形狀不一的鑲嵌在冰牆之上。
    言希驚喜的看著眼前讓他振奮的一片冰牆。
    明序的氣息就在這一帶，是哪一塊，那一塊？
    言希抖動著雙手拂過眼前的每一塊瑪瑙，他的呼吸因為緊張而變得急促，明序，明序？
    言希稍稍緩解了一下緊張的心，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明序的氣息，清新的，溫暖的……
    言希的手停在了一塊水滴狀的珍珠白瑪瑙上，他緩緩的睜開了眼，輕笑一聲，這就是明序，無比的強烈的氣息。
    明序，這是我最後的努力，我確信你就在另一頭，我絕不後悔。
    言希毫不猶豫的取下了那顆水滴瑪瑙。
    冰牆逐漸退去，明序看到了另一頭的言希正衝著他笑，燦爛，仿若流離的花火。
    言希手裏拿著和他手中一模一樣的水滴瑪瑙，然後激動的跑過來抱緊他，“明序，我成功了！！”
    明序沒發覺此時自己的的嘴邊竟揚起了一抹淺笑，從靈魂深處發出的淺笑。
    言希，謝謝你，你成功了。
    言希拿著水滴瑪瑙走到愛之靈麵前，“女神，我成功了。”
    “恭喜，汝可以通過了。”女神輕輕一笑，玉指輕點，幻影冰門再次出現在大殿的正中央，隻是這一次將要進去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人。
    “謝謝你了。”言希把瑪瑙石遞還給愛之靈。
    “這是汝等的東西了，隻要汝成功了，此地的寶石將作為獎勵贈與贏者。”愛之靈看著言希說，“汝等要好好珍惜此類寶物。”
    “嗯，謝謝。”言希靦腆的說道。
    言希走向明序，把其中一顆水滴瑪瑙放到明序的手裏，說，“我們走吧。”
    兩人即將走進幻影冰門，大殿裏回蕩起愛之靈清雅的聲音，“兩位請記住，這兩顆水滴瑪瑙叫做寒靈，寒靈物如其人，生則存，亡則裂，請汝等珍惜此類寶物。”
    兩人相視一眼走進了幻影冰門。
    言希看著手中的水晶瑪瑙，水滴狀的寶石忽閃著淡淡的藍光，純白的瑪瑙在他們手中散發著暖暖的溫度。
    寒靈，寒靈……真是個不錯的名字，隻是似乎這寶石並非讓人感到寒冷啊。
    言希看向身邊的明序，緊攥手中的寒靈，其實啊，真的一點都不冷的呢。
    幻影冰門消失在大殿中，愛之靈看著手中的測靈水晶，喃喃道，“想不到竟然選了寒靈……還是兩個少年，真是奇特。不過，讓那個孩子通過也無妨，淨仙可是千年難遇，像這樣的孩子再怎樣也不會傷害任何人的。唉！真難想象他們的未來……”
    愛之靈玉手一揮，眼前再次出現了那道紅色冰牆，女神默默的看著這道冰牆想起了它的淵源。
    千萬年以前，靈族和人類劃清界限，靈族的強大生命和不老的容顏讓許多人起了邪念。許多人類利用靈族的感情作為工具混入聖靈地，為了杜絕這類現象，女神親手打造了這道問心牆，隻要感情中帶有不純的目的戀人或者是無愛戀之意的戀人都無法通關。
    而這道問心牆隻在相愛的戀人身上才起作用，如果單方的戀情亦是無法完成彼此之間的感應，而這兩個少年既然能被對方感知就說明了……
    愛之靈嘴角蕩起一個神秘的微笑，白皙的玉指輕撫冰牆，選擇寒靈難道就是他們的宿命？
    寒靈啊，寒靈……
    走在通往聖靈地的路上，明序忽然問言希，“你到底對愛之靈說了什麼？”
    言希臉上染起一抹紅暈，小聲說道，“沒什麼，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不能說出來的。”
    看著身旁的明序，言希抓緊了手上的寒靈，仿佛緊抓的是自己的幸福般，不願輕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