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透著墨色的碧玉杯子被摔碎在地上。
    “滾！給本宮滾！！！”尖厲的女聲嘶喊著，劃破了原本安靜的夜。凜凰跟逐鹿忽然聽見這嘶喊聲，不禁一驚，下意識地躲進雕廊柱子的陰影裏。
    “皇後娘娘！奴婢該死，請您息怒！”另一個惶恐的女聲從寬暢的宮殿內傳出來，凜凰豎著耳朵聽著，卻聽見了皇後二字，心道果然這最宏偉的宮殿便是湘國皇後的寢宮，於是向著逐鹿藏身的柱子方向打了手勢，示意他在外候著暫且按兵不動，而他自己則大膽地湊到殿門前頭，貓下腰去，趁那認錯的宮女惶恐地退出宮殿的瞬間混進了寢殿內。
    不算稀疏的燭火映得殿內略顯空曠，即使裝飾得金碧輝煌，仍舊無法掩飾空寂。皇室的人都好這種調調，華貴萬分，卻少了‘人’的味道。這麼空曠的宮殿，混進去卻根本不用怎麼躲藏，因為這裏麵隻住了一個人而已。
    “皇後娘娘，請您息怒，您的身子需要調養，怎可動怒？”青衣女官此時站在一襲金黃的女子身側，為其蓖著頭發，想來那青絲垂地的女子便是湘國的皇後完顏玥。
    “紅燭，”完顏玥的聲音悅耳，卻不失沉穩：“你說，本宮為何如此在意這件事情？有時候本宮仔細想想，富商貴胄家中三妻四妾皆屬正常，更何況是帝王之家，可本宮……”
    “娘娘，按說奴婢不該妄議皇室內務，可……”被換做紅燭的女官一邊為完顏氏細細理著青絲一邊回話，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朝完顏玥拜了萬福，才又開口：“奴婢妄言，隻為寬慰娘娘，請娘娘莫要怪罪奴婢。”
    完顏玥沒有說話，仍舊望著梳妝台的銅鏡，左手隨便向上一撩。紅燭見自己主子寬宥，便站直了身子再次為其梳頭：“娘娘，按說您乃一國公主身份，當年與皇上結合乃是門當戶對。我們杉國的規矩是一夫一妻，妻子要對丈夫忠心不二，丈夫也不可三心二意。即便丈夫非我國人，且婚後有納妾之意，也要經由正妻同意才可。當年皇上為了穩固地位而迎娶娘娘，得靠杉國國力奪得皇位……”紅燭的話中多數向著完顏玥，這倒是讓完顏玥寬慰不少。可想起自己丈夫近日所作所為，她忽地又是一股火。想著想著，她便抬手重重地拍在了妝台案子上，砰的一聲，嚇了紅燭一跳，趕忙跪了下去：“娘娘可別動怒，都是奴婢不好，好端端的提這些！”
    “得了。”完顏玥的語氣中透著不耐煩：“他是皇上，要納妃妾亦屬正常。”她深深地歎了口氣：“更何況，對方也是一國公主的身份，我倒是不必委屈。罷了，都已經十幾年了，本宮也認了。”
    紅燭聽了完顏玥如此說，便也不再接話，繼續幫她梳理頭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或許完顏玥隻是發發牢騷，但這話卻都被凜凰聽到耳中。納妃，他國公主，這太容易就聯想到被湘國扣押的大月公主。難道，湘國的國君想要強娶到鸞國和親的大月公主？這也太匪夷所思了。
    正當凜凰藏匿於殿內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聽到殿外一聲通傳。
    “皇上駕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