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晏栩沒反駁的跟在福伯後躍向宰相府，剛落屋頂便聽見腳下聲怒吼。
    掀開瓦碩瞧見沈瀚跪在宰相沈青麵前，垂著腦袋瞧不見表情。
    旁邊李繡娘心疼兒子，拚命的勸慰道：“不過是介紹那些人給你姐姐認識，這有什麼大不了？”
    “娘！”沈瀚沉聲喊了句，便沒了下文。
    先前他回屋看見燈火通明以為是這個月初，管家重新置了個油燈，沒想到推開門就看見沈清和大夫人一反常態的和李繡娘閑話家常，看見他了還頗為熱情的寒暄，著實讓他受寵若驚，但卻也懂得什麼叫做無事獻殷勤。
    後麵家常實在是說不下去了，才由沈青開頭說正題，詢問他那兩個人他認識多久了。說了還沒到兩天沈青又不相信，拐個彎子讓沈瀚將人介紹給沈倩。
    沈瀚直接在沈青麵前跪下，“爹，瀚兒不是不將那兩人介紹給姐姐，隻不過實在是不熟識，介紹了不過是害了姐姐。”
    “你懂什麼啊！”沈青沈青隱忍的按壓火氣，道：“就算你跟那兩個人隻有半點星子的認識，介紹一下也沒有不可啊？”
    大夫人看不得其法拐個彎子說道：“其實你爹也就是想要你和你姐姐親一點，讓你們的朋友都熟識熟識，這樣不都也有話題。你也不會老是被欺負了。”
    沈瀚不免譏笑，“這欺負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我受得住。”
    “沈瀚！你現在連父親的話也不聽了嗎。”剛準備罵出口，餘光瞄到大夫人驟然肅穆的臉色，懼內的他，表情頓時祥和了少許，“瀚兒，為人父母的怎麼會害你。”
    “是啊，瀚兒既然你姐姐想要認識你的朋友，那也是開始接納你了不是嗎？”李繡娘悄悄的按住了沈瀚肩膀，眼神裏恍若皆是我懂的字眼。
    這純粹是叫沈瀚好漢不吃眼前虧，如今在宰相府裏本來就沒一點地位，假若撕破了臉，他們孤兒寡母的可要怎麼生活。
    屋頂上，晏栩自然也想到這個問題，並且想到沈瀚近日來的表現，神情逐漸冷漠起來，眼底也慢慢失去興致，突然感覺過來觀看就是場錯誤。
    爛泥永遠是爛泥，扶不上牆的，就算看一眼也會嫌髒。
    晏栩已經站起身準備離開。
    一聲“不”宛如隻手從掀開瓦碩的空隙中緊緊抓住了他的腳踝。
    “姐姐認識的人我無緣高攀，而今天這兩個人也是我無緣高攀的。以後估計也不會再相遇，所以現在答應的隻不過是欺瞞你們。”後停頓道了句，“相信爹和大夫人會明白。”
    沈青氣的臉色發青，萬萬沒想到以前柔弱的女兒現在真的是翅膀長硬了，敢和他公然叫板。
    大夫人也臉色不好，“既然如此的話。”假意望了眼月色，“夜深了，我和老爺也就不打擾你們倆休息了。”
    “那，瀚兒送爹和大夫人。”他恭敬匍匐地麵，等待那抹越發光亮的油燈從昏暗的房間內慢慢的移走，才抬起來，望向他們離去的身影。
    李繡娘神情複雜，“為娘真不明白，你為何如此固執？”
    “雖然一開始從他們不俗的衣著看出他們非富則貴，想過利用他們。”沈瀚回視，“但是踩著別人往上爬的人，那樓梯也不見得有多踏實，所以我想要靠自己，既然我已經想通靠自己了，又何必要幫爹去害別人？”
    喟歎一聲，她道：“但是你一旦這樣之後，我們的日子，也會變得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