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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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惜今天起了個大早,淘了小米去喂公子的畫眉。
鳥兒看見子惜也高興,知道這是來喂它的。歡快地叫了兩聲。
“噓!眉兒,不準叫。公子還沒起呢!”子惜一本正經的對畫眉說。
“公子今天給學生放了課,好不容易歇了一天,我們不要吵他。”
“眉兒,你知道嗎,今天是九月初四,過了今天我就十六歲了,做公子的書童整十年了。”
子惜絮絮叨叨的和畫眉鳥說話,沒注意玉閑庭已經站在了他身後。
眉兒見主子出來了,歡快的叫著。
子惜也回頭,看見主子在身後站著趕緊低頭:“公子,是不是吵到你了。”
“無礙。也該起了。”玉閑庭微笑著揮了揮手,“子惜,你跟我,有十年了啊!真快。”
“是,整十年了。”子惜回答,忽而好像想起了什麼,“公子,您是不是要趕我走了!”
“說什麼呢!”玉閑庭覺得好笑,“多想了不是!還不快去做飯,不然餓壞了本公子就真要趕你走了。”
“是!”子惜聽出公子在和他玩笑,咧著嘴,樂顛顛的跑了。
用過早飯,玉閑庭看書,子惜坐在院子裏,捧著公子送的蛐蛐籠子美滋滋的。
玉閑庭看這子惜在窗外台階坐著,不由歎氣:自己當初撿子惜回來,是不是做錯了。
自己是庶子,嫡母兄長本就不喜,父親惡自己不祥。自己日子都不好過,更何況撿來的子惜。他受嫡母的責罰,子惜就受其它下人的欺負。還咧嘴跟他笑“公子,我不疼。”
玉閑庭十四那年的一次受罰,打斷了三跟藤條,子惜跑出來攔,被管家一腳踢倒,頭撞在石階上,醒來之後就成了這樣。心智停在了十二歲。
傍晚,子惜歡喜的跑過來:“公子,公子我去抓蛐蛐了!”
“小心看路。”
“嗯。”一麵答應,一麵開門。發現門外樹下坐著三個人。
“幾位?”子惜疑惑,這是誰?
一個公子摸樣的的人見到子惜行了一禮:“在下姓楚,這是小妹,這是我家侍從,我等三人欲去投親,行至此處見天色已晚,又找不到店家,故想借宿一晚,不知可否方便?”
“這???”
“若是不便,就算了。”
“幾位稍等。”子惜有些怕生,怯生生的回到“待我問過公子。”
子惜回去了。
那女子擔憂的看著男子:“皇兄,就這麼跑了,父皇該怎麼和匈奴人說,會不會連累洪狀元?”
“柔妹放心,等匈奴人走了我們就回去。到時候找不到公主,他們自會死心。”
“公主放心,臣已經告訴了洪大人,等使者一走,他就會馬上辭官,來找公主。”那侍衛道。
“柔妹放心。”男子安慰著妹妹。
門又開了。
“幾位,公子有請。”子惜還是怯怯的低著頭。
“多謝。”
進了院子,三人才發現這裏麵別有洞天,花木錯落有致,架上掛著一籠畫眉,藤下竹椅輕晃,椅旁一人,溫雅如玉。
“叨擾了。”
“無妨。還請幾位不要嫌棄這屋舍簡陋。”
子惜躲在玉閑庭身後,輕輕扯著玉閑庭的衣服:“公子,蛐蛐。”
“去吧,別回來晚了。”
“小公子可是要抓蛐蛐?不如讓我這夥計一起,也好聊表我幾人謝意。”那楚公子道。
“不麻煩便好。”
“江城,你去陪這位小公子捉兩隻蛐蛐。”那姓楚公子吩咐。
“是。”江城應聲,“小公子,請。”
子惜到是顯得戰戰兢兢:“我,我不是什麼公子,我隻是個書童…”
“童兒子惜,害羞怕生,還請江先生好生照料。”玉閑庭又是一禮。
“公子言重。”
“子惜,過來。”玉閑庭向他招手,“子惜莫怕,跟這位江先生一起去,我與楚公子有話說。”
子惜乖乖點了點頭:“我會早會來的…”便跟著這個叫江城的男人出了門。
見兩人出了門,玉閑庭正冠,撣衣,撩起袍子,屈膝,一套跪拜禮做的如行雲流水一般:“草民玉閑庭拜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江,江先生。”子惜小心的問,“你是叫江城是吧!江城子的江城??”
江城點頭,這人怕不隻是怕生,似是打探,有似是玩笑:“那你可是越人歌的那個皙字。”
“不不不是,是珍惜的惜字。”子惜似是極重視這個名字,半句都說不得。
“有什麼好!像女孩一樣”
“不許你這麼說!”子惜一下變的氣乎乎的,“公子起的名字不準你這麼說!”
見他如此,江城不禁好笑:“為何。”
“啊?”子惜沒成想他會這麼問,“反正,反正,就是不許你說!”
江城見他此般模樣,心下明白了個大概,此人心智受損,也真是難為了那位公子,有這麼笨的書童,還用心教導詩詞。嘴上也不禁揚起一抹輕挑的笑。
“你笑什麼?”子惜不解,有什麼好笑!
真是個笨蛋。江城如是想。
“笑你。”江城看著子惜,“這麼個名子還當成寶貝。”
話一出口,江城就後悔了。江城啊江城,你怎麼跟個傻子扛上了!
“就是寶貝!就是寶貝!”子惜哼了一下,算了,算了,公子說要有容人之量,我不跟你爭…”
我江城讓一個傻子讓了,一傳出去不讓人笑話死了!
江城如是想著,子惜已經跑出老遠,貓進路邊草叢聽蛐蛐叫喚了。
“你這樣捉的到麼。”
“噓!你會把它們嚇跑的!”子惜很認真的對江城說。
雖是傻了點,卻是著實的有趣,比宮裏那些人強多了。
江城見子惜捉蛐蛐的樣子甚是有趣,不由也起了玩心,也學著子惜的樣子,捉起了蛐蛐。
撲了兩次都沒捉到,不免尷尬。
想我江城上林苑獵虎射雁,怎的今天就敗在一隻蛐蛐上?
“你是不是沒抓過蛐蛐?”
“是。”江城沒好氣的回答。
子惜眨了眨眼睛,眼睛好像會說話:蛐蛐都沒抓過,好可憐哦,你小時候一定很慘…
江城被子惜看的心煩,揮手就要走。
“我,我教你吧。很簡單的。”
“這種東西,我才不要。”堂堂江大人,竟然也犯了孩子脾氣。
子惜見他這般,也不再理,接著抓自己的。
江城見他不搭理自己了,便生起悶氣來。
這一邊生氣,還一邊罵自己:江城,你跟他置的什麼氣!啊?
忽聽子惜驚叫:“蛇!”
江城飛身趕過去,見那蛇正對子惜吐這信子,準備攻擊。子惜跌坐在草地上,顯然嚇的不輕。
“斬了便是。”江城抽刀欲斬。
“別。”子惜叫到,強忍心中恐懼,“公子說,說蛇吃老鼠,不,不要殺。”
“你家的公子話真多。”江城不屑,“那你想怎樣?”
子惜戰戰兢兢在草叢裏摸到跟一尺來長的樹枝,哆哆嗦嗦的去引那蛇。
那蛇隨杆而上,眼見全爬上來了子惜奮力一甩,連杆帶蛇全丟出老遠。
緊接著就跳到江城懷裏了。
江城到是手足無錯了。知道此人心智方才十一二歲,可是畢竟不是小孩而是個十六七的少年啊!這抱也不是,推也不是。再者,江城也不過十八歲,兩個男人抱來抱去的,成何題統!
伸手去拍一拍子惜,少年的體型纖弱,抱著是完全不同於女子的感覺。
江城子咳了兩下,恨鄙視了一下自己。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子惜聽他咳嗽,抬起頭,眼眶紅著,眼裏還帶著淚花。顯然嚇著了。
江城看呆了,想不到男子的神情也有這般,加上子惜本就生的俏…恩…楚楚可憐…
這四個字蹦出來,讓江城恨不得罵自己無恥。
“對,對不起。”子惜摸摸眼淚,“見笑了。”
“啊,沒事,沒事。”江城尷尬,“你…別哭了。萬一讓人看見,還以為我怎麼了你呢。”
話剛說完,江城就想抽自己倆嘴巴。
江城你今天是怎麼了!怎麼那麼不著調了!
“天晚了,你家公子還等這呢。”
“恩。”
“子惜,怎麼了?”玉閑庭見子惜模樣,不禁擔心。
“小城,莫不是你欺負人家了。”楚青勖皺眉。
“不不是,子惜抓蛐蛐遇見了蛇,是江先生救了我。”子惜忙擺手。
江城到是懵了,我刀還沒拔完,就算救了你?
“多謝江先生救小童性命。”
江城覺得這位玉公子禮真多…
“行了,閑庭,不用謝他。”楚青勖笑著,“小城,跟子惜休息去吧。我與閑庭還有些話要說。”
(親們體諒,楚青勖和玉閑庭的故事請見《青玉案》)
江城隻覺怪事年年有,今晚特別多,主子又怎麼了…
進了子惜的房間,第一感覺就是小。反正跟他的沒法比。
“床,我換了新被褥,你睡吧。”子惜把自己的被褥鋪在地上,“家裏房間少,空房給了那位小姐,雜物間沒法子住,隻能委屈你一下了。”
江城有些糊塗,他真的心智受阻?這一陣陣的言辭說話,還真不像。
“這是你自己想的?”
“最後一句是公子教的。不過我也是這麼想的,隻是不知道怎麼說。”子惜好像做錯了什麼似的低著頭。
“你怎麼總低著頭。”
“以前在府裏總被管家罰,習慣了。”
“你主子真沒用。”
“不許你說公子,公子,很好。夫人才是壞人,不喜歡公子,打公子,也打子惜。”子惜急忙為公子分辯,“你在說公子壞話,我就生氣了。”
江城聞言,到把事情猜了個大概:“行,我不說了。”
子惜聽他回答,不由笑了
“除了公子,你是第一個跟子惜說這麼多話的。”子惜很高興,“你是好人。”
江城無話,這就算好人了麼?
江城睡過地鋪,是在宮裏。雖是冬天,地籠燒的極旺,一點不冷,也就沒跟子惜客氣。子惜想著小時沒少睡過破廟大街,也沒多想,鋪了層褥子就躺。
這到了後半夜就麻煩了。
京郊鄉村本就比京內要冷一些,何況這玉先生家是用山上的青石板漫地,更要冷上一些。
後半夜,天涼了。縱使子惜鋪了兩層褥子在地上,也吃不消那寒氣了。睡夢中的子惜裹緊了那一層薄薄的夾被,身體縮成一團。
江城睡得輕,聽見室內輕微的動靜就醒了過來。月光柔和,照在子惜的身上。江城看見蜷成一團的子惜,不由皺了皺眉。赤腳下床,眉毛皺的更深了。
好涼!
抬眼看看子惜,不由心中罵了一聲“傻瓜”。輕輕的將子惜抱起,放到床上。然後江城倒是站在床邊猶豫了一下,誰睡裏麵誰睡外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