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四條眉毛的陸小鳳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至少，說書先生是這麼說的。
    然而，西門吹雪一點都不認同。
    若說好看……
    西門吹雪頓了頓手中的茶盞，抬手。
    ‘砰’的一聲，說書先生被從頭到腳淋了個遍。
    西門吹雪放下茶盞，拿劍，起身。一身白衣纖塵不染。
    “那是西門吹雪吧。”身後有人仿佛驚醒一般，然後，議論紛紛。
    “他不是在千裏追殺陸小鳳嗎？”有人道。
    西門吹雪連停頓都未曾停頓，直接出門。
    寒冬時節。
    天氣雖寒，然百花樓裏永遠是暖得像是春天一般。
    西門吹雪站在門口，抬手叩門，沒想到，隻輕碰了一下，門就自動開了。
    一抬眼，相當礙眼的場景。
    溫文爾雅的花家公子和四條眉毛的青年正相談甚歡。正對著他的那人，笑得眉眼微彎，嘴角上翹，胡子一顫一顫，就仿佛沒有意識到他來一樣。
    “西門，你來了？”那人看到他，站起來，退後了一步，聲音有些顫。
    西門吹雪冷眼看了一眼，抬劍。寒光淩冽。
    一襲白衣更是將周圍的雪景襯得更冷了幾分，隻是再冷，也沒有那人眼底的溫度冷。
    他的劍光直指陸小鳳。
    “是我動手，還是你自己動手？”西門吹雪慢慢開口。刀鋒上的寒光泛著懾人的冷意，仿佛連血液都要凝結起來。
    陸小鳳苦笑著抬了抬手，“我自己動手。”
    他至於嗎？顛簸了好多天，好不容易在這兒落個腳，哪曉得才不過半柱香的時辰，就遇上個要債的。而且這債，還是他平身最看重，最寶貴的東西。
    “要不……”陸小鳳往後退了一步。
    劍光一閃，寒氣四射。
    “別想逃。”如冰雪一樣寒洌的聲音。
    陸小鳳像一隻敗了的公雞一樣，腦袋耷拉下來，再不敢造次，慢騰騰地拿出刀，抵在臉頰上。
    西門吹雪看他一步步地拿起匕首，一點點地靠近皮膚，再一點點地……
    終於不耐煩了。
    手腕一動。
    劍氣隨劍而出，緊接著一聲尖叫，“啊，我的胡子！”
    陸小鳳摸了摸唇上的兩邊，攤著張苦瓜臉，身下的兩條眉毛，成了個八字。
    西門吹雪收劍，入鞘：“下次幫忙，可就不止下麵兩條了。”狠話放出來了，但是，西門吹雪知道，這個人一定還會再來，即使是冒著四條眉毛全部被剃的危險。因為，誰叫那人是陸小鳳呢？
    想到這裏，嘴角微抿。
    陸小鳳一直到西門吹雪離開，還在為他的胡子心疼不已。
    溫文爾雅的花家公子推了壇酒過去。雖然他不常喝，但既然陸小鳳常來，這百花樓裏，自然也少不了酒這種東西。隻是，他不告訴陸小鳳。雖然這四條眉毛總有辦法從別的地方摸出酒來，可要在這百花樓，自然是什麼事都聽他的。
    陸小鳳哭爹喊娘，哭天喊地，就聞見一陣濃鬱的芳香。
    嗅了嗅，是酒！
    還是用花釀製的好酒。平時他尋遍了百花樓也沒尋到，也不知被藏到哪了。可如今，這酒擺在麵前，哪有不喝的道理？
    陸小鳳到底是陸小鳳，胡子沒了還能再長，可這酒沒了……
    當下，他不由分說地，抱起一壇就往嘴裏灌。
    一邊灌，一邊用類似哀怨的語氣說道：“下次，再也不惹麻煩事了。”他真替他胡子可憐。管麻煩什麼的，事實上，叫做‘成全別人，惡心自己’。這樣的事情，他下次，再也不幹了。
    但是，花滿樓用三個字就把他給打進了深淵，那三個字是：“不可能。”
    溫文爾雅的花家公子，臉上露著淡淡的笑意，使這句話更加增添可信度。如果原來，這三個字的可信度是百分之百，那麼現在，就變成了百分之兩百。
    為什麼？
    當然因為這個人是陸小鳳。
    讓陸小鳳不管麻煩，就等同於老實和尚說謊一樣，那老實和尚，還是老實和尚嗎？
    所以，讓陸小鳳不管麻煩，是不可能的事。
    於是，讓陸小鳳不去找西門吹雪，不被剃胡子，也變成了不可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