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一點，仿佛拚湊出了夢想原本的模樣。
    那些原本以為走遠的事物，慢慢的在瞳孔裏重新出現，原來是這樣妙不可言。
    “在想什麼，這麼開心。”薛雲歌突然出了聲，我倒是沒什麼，那個造型師卻嚇了一跳，直把手上的幾個戒指抖在地上。
    “沒事吧，”我趕忙去幫那個倒黴的造型師撿戒指，順便不忘白一眼那個嚇人的，“沒想什麼啊。”
    “還以為你在想怎麼過生日。”
    “又不是女孩子，這麼早想什麼生日啊，再說了男生不用過什麼生日吧？聽起來就覺得娘娘的。”我把戒指放到造型師手上，坐回位子上繼續和薛雲歌講話。
    “過生日怎麼就娘了？我每年都開生日會，我很娘？”薛雲歌輕輕的笑著看過來，深黑的眼睛像是最最澄淨的夜空，卻又沾染了星辰的碎屑的燦爛，看起來又安靜又幽豔。
    他很美麗，雖然美麗這個詞放在一個男人身上聽起來有點貶義，但是確實事實，這種好看無法再用別的形容詞修飾。
    隻覺得那種渾然天成的容顏讓他看起來像是盛放的花朵惹人喜愛，不是那種很現代化的妝容或是人工合成構造出來的瑰麗虛像，而是真正的具象的存在。
    但是娘的話就。。。我看著那一米八幾的男模身材，覺得他完全娘不起來，“你不娘。。。？”
    我很壞心的看他一眼，咧開嘴笑了笑。
    這個看起來就很大男子主義的家夥馬上就挑了挑眉毛，疑問道“你覺得我的樣子比你娘？”
    順帶還從上到下的掃了我一眼，一副“你才很娘”的表情，根本滿滿都是對我身高的氣勢和嘲笑！
    “我哪裏娘？你個女人臉！”我毫不客氣的回擊。
    “不要進行人生攻擊，我可以告你毀謗。”薛雲歌不以為意的小小撇了撇嘴，這個小動作讓他看起來有那麼點壞壞的味道。
    “不要以為大牌了不起！有本事明天就給我發律師函！”我忍住朝他比中指的衝動，在一邊順氣，“這麼和人拌嘴你都不覺得丟臉？”
    “拌嘴是兩個人的事情，為什麼隻有我會覺得丟臉？”大概是覺得有這些熱了，薛雲歌慢慢的鬆開了襯衫上邊的兩個扣子，露出形狀優美的鎖骨。
    他的皮膚一向很白，但卻不會讓人想到那種奶油小生，反而透著一股子王子似的貴氣，我被他這個動作惹得繼續往領子裏麵看過去，好吧，我承認我看到了形狀比鎖骨更讓人興奮的胸肌。。。
    “如果你生日公司不幫你辦生日會的話，就一起過。”造型師終於在一邊默默的選好了項鏈戴到了薛雲歌的脖子上，是個小小的銀色卡片狀物體，沒有任何字跡，幹淨的像一塊還沒刻好的狗牌。
    我抽了抽嘴角，不知道隻算是什麼心態，想象著戴著狗牌的大神，噗，萌萌的蹲在地上，等著誰來趕快把他牽走。
    “傻笑什麼呢？”薛雲歌喊我一聲，我趕忙回過頭，看見他那張一直金光閃閃的臉，一瞬間覺得，要是他真是狗的話，那還可真是一般人不敢養的金貴品種呢。
    我一個開心就鬼迷心竅的隨便往他頭上摸了摸，也不管他剛剛才好不容易做的發型，也不管他是誰，隻是一種衝動。
    在那一瞬間，隻是想要觸碰眼前的這個人，僅此而已。
    柔軟的，蓬鬆的，柔順的，像是電視上放洗發水廣告裏的那種發質，像他本身這樣那麼讓人留戀。
    “沒人告訴你不能隨便摸男人的頭嗎。”不是疑問的語氣，隻是一種像是默認了一般的溫柔，他那樣子看著我，幾乎讓我產生了一種恍惚的，讓人沉溺的錯覺，眼前這個人是這樣的。。。
    “白先生，請準備一下。”化妝師已經準備就緒，拿著工具朝我走過來，我慢慢把目光從薛雲歌身上移開，那一刻，我看見的那雙眼睛，美得無法形容。
    就像是被他。
    深愛著一般。
    帶著流連的眼神。
    像是會讓人在那一刻窒息。
    讓人徹底的迷失在那一片無垠的夜空裏。
    我心跳的無以複加，隻好沉默的轉過頭，任由這個傳說中能化腐朽為神奇的化妝師在我臉上東塗西抹為所欲為。
    “白先生，您今天的氣色很好，待會兒可以不用是那個腮紅了。”那個化妝師有意無意的話這樣說著，弄的我更加的尷尬的不知所措，隻好用沉默來掩飾慌亂。
    “那麼就這麼說定了。”薛雲歌站起來準備去換衣服，起身的時候用小指默默的勾了一下我的小指，像是一個小小的約定一般，單純的像是少年間的秘密。
    我抬頭看著他，深黑如夜空的眼睛帶著捉摸不透的笑意，像是一個令人心動的暗示，又像是美麗無垠的大海，讓人沉醉不知歸處。
    “好。”誰都沒有辦法拒絕這樣子的邀請，像是來自天國的信箋，又像是來自地獄的帶著蠱惑的邀請函。
    “恩。”微微放開的手指，我笑了笑，看著他帶著微笑離開，那個背影，讓人無法克製的留戀。
    什麼時候開始，開始這麼在意這個人，連一個小小的笑容都不願意放過，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錯過。
    劇組的拍攝順利，馬上就到了最後一幕，隻有我一個人的戲。
    在漫天飛舞的八重櫻下，在那些紅雲般花朵照映下的夜空顯得那麼的幽豔而淒清，夜色帶著煙水晶的質地。
    忽遠忽近的清香好像深海中搖曳的光，空氣中沒有風掠過的影跡，卻偶爾有花朵離開了斷梗，以舞蹈般的姿態飄墜而下。
    在樹下積累的疏疏散落，飄渺的紅襯著深濃的黑，讓一層泊油路在霎那絢爛的不似人間。
    最後一幕，帶著所有希望和絕望的展顏，眼神空茫的望著這個失去了溫度，卻又帶來了所有幸福的世界露出了怎麼樣的表情，是遺憾，還是痛楚？
    亦或是隻是麵無表情的看著以一片天空，然後閉上了眼睛。
    “我隻想在你的世界做一個旁觀者。”那句對白突兀的出現在腦海裏，那是展顏內心最深刻的獨白，眷戀著哥哥卻又害怕成為他的負擔，那是一份扭曲的親情，和刻骨的崇拜，更多的，還有一個患有心髒病孩子的自卑。
    這時候的日本，還帶著絢爛的光，這樣遙遠的不知盡頭的夜色，同一天的夜晚，展陽在裏麵的舞台上舉辦在日本的巡回演唱會。
    到處都是震耳欲聾的樂聲，甚至這樣就能想像出那個人的樣子，自信的笑容，深如大海的眼瞳。
    街道上還燃著微弱的燈火，昏黃的樣子讓它看起來像是一條流著橙色血液的血管。
    “從今以後就讓我做你的旁觀人。”像是一個坐在你看不見位置上的普通觀眾，一個隻是遠遠看著你的人，再也不來靠近。
    說完最後一句台詞，我閉上眼睛，過去的一幕幕像是片段重播一般在腦海裏閃現，瑰麗的像是足以劃破手指的玻璃碎片。
    再見了，哥哥。
    再見了，過去。
    溫熱的液體慢慢的從眼眶裏落下，像是這個對這個世界的告別，或是告白。
    露出笑容吧，紀念我們就此成為陌生人吧。
    “卡。”良久，聽見聽見唐安修喊停，我慢慢的坐起來，卻發現自己像是沒有能從那個情景裏走出來一樣，那些遠去的背影，像是重複在眼睛裏的鏡頭久久無法散去，心中的悲傷一下子就像是無法抑製一般湧了上來，讓人無法招架。
    “白瀟，我實在沒有想到你是這種人！”像是尖叫一樣的斥責在回憶的鏡頭裏閃現，熟悉或是陌生的麵容，一遍一遍回放著，像是已經破損了的碟片在同一個地方連續卡殼。
    那些記憶裏我以為已經灰飛煙滅的笑容和曾經，像是卷土重來的浪潮，這樣平靜的洶湧，像是快要將我淹沒了，這樣子惡狠狠的把我推進那一片冷冰冰的海水裏再也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