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依潯躺在鋪著大紅色喜被的床上，左手腕上纏著厚厚的繃帶，原本蒼白如紙的臉上此時已經稍稍有了血色和光澤。
    趙彤楓像個雕塑一般坐在床前，一雙鷹目下已經有了烏青的陰影。
    他已經兩天兩夜沒合眼了！
    雖然醫生早已告知他白依潯已經脫離危險期了，可是他還是執拗地守著他，看著他。
    白依潯素顏的樣子很好看。
    比趙彤楓預想的還要好看。
    沒有華麗的戲服，沒有花俏的頭飾，沒有精致的妝容……
    但是，還是好看。
    戲台上的白蛇，是驚豔，卻不真實。
    而眼前這個素麵朝天卻依然俊秀逼人的十八歲男子，才是楓城第一名旦白依潯的本來麵目。
    不，此時趙彤楓覺得，就算白依潯不是楓城第一名旦，就算自己那日沒有在萃藝苑看到他惟妙惟肖的表演，自己也會愛上他。
    是的，即便他躺在這裏，一動不動。
    也像一個發著光的珍寶一般。
    把人的目光都吸引過去。
    ……
    趙彤楓的目光落在白依潯的脖頸處。
    那兒有一圈淤青。
    趙彤楓不禁顰起劍眉，腦海裏浮現出自己凶神惡煞地掐住白依潯脖子的情形：
    “你敢叫我‘臭軍閥’？！你活膩了是不是？！”
    “你不怕死是吧？！好，那我就成全你！”
    “跟我說你知道錯了，快！”
    “不肯認錯？！那你就去死吧！”
    ……
    趙彤楓伸手過去輕輕撫摸著白依潯脖頸上的淤青：“對不起……”
    趙彤楓聽見那句“對不起”，乍然頓住。
    他從來沒有說過“對不起”。
    可是剛才那句小聲卻清晰的“對不起”，卻真真切切是從他嘴裏迸出來的。
    真是丟臉！
    趙彤楓忙將身體轉過去，背對向白依潯。
    “真是丟臉……”趙彤楓抬手扶額，一臉窘迫，“我居然跟他道歉？！”
    ……
    “還好他還沒醒……”趙彤楓想到這兒，又舒了口氣，“讓他聽見的話那就太沒麵子了……”
    “師哥……”
    白依潯微弱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這兩個字，讓趙彤楓握緊了拳頭：“許沐延！”
    是的，他已經知道白依潯的師哥名叫許沐延。
    兩天前……
    “備馬車，去萃藝苑！”
    萃藝苑後台。
    “孫老板，師弟還沒回來嗎？”一夜未眠的許沐延一臉擔心地問孫藝銘。
    “他不會回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