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救贖 第二百九十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02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誰不知道身兼軍團首席少將,與財團執行董事之職的飛廉公子出身董事會最大股東薩爾科比家族,更是家族下任族長繼承者,又有誰敢輕攖其鋒?
然而此時此地,這位出身董事會嫡係的名門貴公子竟公然站在淩氏少帥一方——饒是她早知這兩人私交篤厚,也還是吃了一驚。
他這麼做……等於公然背叛董事會,即便薩爾科比家族是董事會最大股東家族,也未必能壓下董事會的異議——他是否明白這道命令下達,會引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她很想問這個問題,卻更加明白,有些事她隻能想,隻能放在心裏存疑,卻絕不能問出來。
這是她在董事會多年浸潤所得出的教訓,也是切身刻骨的體會。
因而在片刻的沉吟後,她抬起頭:“是,飛廉少將——我這就去傳達命令!”
“還有!”
飛廉眼神冷定,語氣決奪——在那個瞬間,可黛才真正相信這位出身董事會最大股東家族的貴公子能在短短三年間升任至首席少將之職,並非隻憑背景和運氣,更因其過人的實力與才幹。
“董事會能拿到泰淵主管的供詞,說明其勢力已經延伸到慎刑司,再讓泰淵劉在慎刑司隻怕會有殺身之禍——你立刻傳令,讓慎刑司將泰淵主管押送回北美總部,若有差池,以貽誤軍機、辦事不力論處!”
意識到這條命令的嚴峻性,可黛微微一顫。
淩氏軍規森嚴,第一條便是貽誤軍機、辦事不力者死!雖說在飛廉升任首席少將後,曾嫌這條軍規過於嚴苛,鮮少執行;但當他口中說出這句話時,便是無可轉圜的死令!
為了淩氏少帥,他此番當真是下定決心,不顧一切了。
“可是……”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泰淵主管已於昨日押回北美總部慎刑司中待審。”
“你說什麼?!”
飛廉劍眉微聳,厲聲:“為什麼沒通知我?”
美麗的女秘書淡淡一笑:“我以為,您應該能猜到為什麼。”
飛廉愣了愣,隨即抑製不住地苦笑。
是了……除了董事會,又有誰能瞞過他和淩氏少帥,私自把索菲爾主管押回北美總部?
這一套連環計,早在他向叔祖稟報押後審訊泰淵時就已定下,隻是他自己還懵然未覺。
蠢……他實在是太蠢了!
“慎刑司……”
他咬緊牙,忽然轉身,疾步行出。
這一次可黛沒有叫住他,也沒有問他去哪兒,反倒施施然轉過身,慢條斯理地收拾幹淨桌子。
“這一局,真是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她靠在桌角,盯視著桌上的水晶棋盤,沉思一會兒,拈住白方皇後,卻是向後連退三步,將己方布好的陣勢衝散得一片混亂。
“如今飛廉少將反戈相向,不知道董事會會如何應對?真是很好奇啊。”
她單手托腮,盯著局中雙方錯綜交雜的陣勢瞧了片刻,忽然無奈地歎了口氣——看表麵形式,誰都以為白棋已占上風,可實際又是如何?
纖纖素手拈住紅方一隻小車,不過向左走了兩步,眼前形勢便陡然一變!
片刻前還大占上風的白方立時潰不成軍,連失幾員大將。原本身陷敵陣的紅方皇帝脫出困局,長驅直入,不多時已逼至中宮。
“真不明白……馬諾裏•薩爾科比閣下老謀深算,怎麼會有這樣一個侄孫?也不知該說他是幸,還是不幸……”
她托腮想了一會兒,實在想不明白,幹脆拂亂整片棋局,將棋子一枚枚收回檀木匣中。
“算了……反正這些也不是我能過問的事,多想無益,還是想想怎麼在這片亂局中抽身自保吧。”
如她所料,在離開辦公室後,飛廉沒有延誤,立刻驅車前往北美總部的慎刑司所在。
與亞歐分部相同,此地的慎刑司亦位於地底——電子ID卡打開重重關卡,乘電梯一路直下,半刻鍾後緩緩停住。電子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門外合金鋪成的甬道,金屬折射著燈光,白茫茫宛如雪洞,刺痛視覺神經,出現短暫的失明。
他站在甬道入口停頓了片刻,待得習慣了周遭光線,才舉步前行。堪堪走出十幾米,前方盡頭忽地閃出一個人影,對他恭敬行禮:“飛廉少將。”
飛廉定睛一看,不由蹙眉:“安德魯,怎麼是你?”
男人一身深黑西裝,頸上打著領巾,收斂起前夜醉酒後頹廢唐喪的模樣,態度恭謹:“屬下奉族長之命,請飛廉少將回去。”
“回去?”
飛廉眉梢輕挑,嘴角揚起微笑,眼底卻有冷芒湧動:“索菲爾泰淵主管被押入北美總部,卻並未知會我這個首席少將——莫非董事會軟禁了少帥,也想軟禁我不成?”
“少將言重了。”
麵對這位族弟,男人的態度是恭敬有禮,卻又不卑不亢:“但是也請少將別忘了,你除了是征天軍團首席少將,更是薩爾科比家族第一順位繼承人。”
“我從沒忘記自己的身份!”
這幾日聽人屢犯提及家族門閥之事,飛廉隻覺有怒火上湧,再也壓抑不住情緒,低低喝道:“我既然背負著薩爾科比家族的責任,自不會對家族興旺置之不理——可此事分明另有內情,何況泰淵是我帶回來的,我身為首席少將,亦不能坐視不理!”
他斷然說完,再不理會男人,就要往前硬闖——他身為首席少將,身手卓絕僅在淩氏少帥之下,安德魯•薩爾科比並無阻擋的意思,隻在他錯肩而過的刹那,低低笑道:“少將若是執意如此,我當然無法阻止——難為的不過是慎刑司的執勤人員,以及泰淵主管罷了。”
飛廉聽出味來,頓住腳步,臉色寒如玄鐵:“你是說……如果我執意進去,就要對泰淵不利?你好大的膽子!”
男人微微一笑,並不因他的盛怒而有所畏怯:“這是族長的意思,何況泰淵主管是索菲爾的人,就算他死在慎刑司,董事會也不會說什麼,不過是白白斷送一條人命。”
飛廉恨恨咬緊牙,卻知道他說的是實情,如果自己執意闖進去,見到的也不過是一具屍體,躊躇半晌,終是不發一言,拂袖而去。
當他的身形消失在電梯口後,安德魯鬆懈下緊繃的肩背,長出一口氣,從袖中摸出一塊手帕,拭淨額上不經意間滲出的汗水。
適才一場對決,他麵上不動聲色,實則繃緊心弦——他與這位族弟接觸不多,卻十分了解他的脾性,平素看來溫文優柔,但若執拗起來,任誰也無法改變他的決定。
如果飛廉執意進去見泰淵,他別無選擇,隻能走最後一步棋;可若當真如此,等於死無對證,僅憑一紙供詞,隻怕難以令財團高管信服。
好在,他還是摸透了飛廉的脾性——對人命的看重令他沒再堅持,最終選擇退讓。但他也明白,飛廉的退讓隻是權宜之計,並不意味著他的真的認可這種做法。從泰淵這邊找不到突破口,他一定會另設他法。
看來,這件事必須快刀斬亂麻,不能再拖了!